刘曜挣扎着起身,端着还剩丁点残酒的杯子,摇摇晃晃地走下去,含混道:“五弟到了城中,欲如何处置乔郁?”他满身酒气,目光都是混沌的,他比刘昭喝的多的多。
刘昭亦有三分醉意,道:“你说如何?”
刘曜冷笑道:“这般窃国揽权的国贼权奸,里间你我兄弟,以图自己得利,当杀。”他说出当杀两字时咬牙切齿,颇有几分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的怨毒。
刘昭笑着看他,道:“如何杀?”
刘曜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,恨声说:“原本五马分尸株连九族都不足以抵我心中之恨,”他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,无端端地从绰绰的影中看出乔郁艳色逼人的面孔来,“乔郁心思歹毒,周身之只张脸尚有可取之处。”
刘昭道:“三哥这话有些意思。”
他给刘曜斟满酒。
刘曜却夺了他的酒杯。
刘昭一时怔然。
刘曜有点挑衅地看着他,嘴唇挨在杯沿却不喝,只笑道:“五弟,为何不喝了?”
刘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道:“因为三哥夺了我的酒杯。”
刘曜朝那已斟满酒的酒杯一扬下巴,道:“那不是酒杯?”说着,将酒喝下去了。他喝的随意,几乎是喝一半洒一半,小半都淌在了衣襟上。
刘昭从未见他醉成这样过,失笑摇头,拿起刘曜的酒杯,亦喝尽了。
刘曜眯着眼睛笑看他。
刘昭道:“三哥为何这样看我?”
刘曜摇头,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位子走去,刘昭怕他摔倒,起身要扶他,却被刘曜一把甩开。
刘曜回头,不知是因为醉还是因为困的缘故,他的眼中似乎湿意。
刘昭只觉乏力,跌坐回椅子上。
他暗道自己酒量太差,只这么一点,就已喝醉了。
刘曜走回自己的座位。
帐子不大,这条路短极了,可他仿佛喝的太多,走的缓慢而踉跄。
他终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,坐下,忽而道:“舒娘娘对我很好,小时候你与我起了争执,舒娘娘不管谁是谁非,干的第一件事定然是打你几个板子,然后给我一堆吃食和小玩意,叫一堆年轻漂亮嘴甜的小侍女哄着我。”
刘昭也笑了起来,“三哥竟还记得这些。”
刘曜道:“怎么不记得这些?我娘出身不高,位分也不高,胆子又小的很,宫中嫔妃少有人与我娘交好,对我更是只有面子情分,唯有舒娘娘一视同仁,将我看做亲儿子一般。”
刘昭觉得眼眶发热,他微微偏头,笑道:“等回宫了,这些话三哥自己去同我娘去讲。”
刘曜只笑着摇头。
他同刘曜自开府之后已渐行渐远,同舒妃更是多年不曾往来,只存逢年过节拜见的面子情罢了,如今去见舒妃,想必舒妃会十分诧异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