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收刀,冷冷道:“拖到个不碍事的地方放着。”
众人领命,除了收尸的便已找好位置,将木桶塞打开。
内里液体澄澈粘稠。
是火油。
长安道入门处,一辆马车停下。
守卫本困得睡眼惺忪,不得已撑着检查车夫递过来的腰牌——只一璧字。
他一个激灵,猛地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。
来了。
他心说。
他点头哈腰,极近谄媚道:“原来是侯爷,侯爷为了江山夙兴夜寐实在辛苦,侯爷请。”
车上无人应答,显然是懒得回应。
守卫不以为然,用绞盘转开大门,恭恭敬敬地请乔郁进去。
大门在乔郁马车进入后又缓缓关上。
铜门厚重,隔绝了来路上一切光芒。
一盏鲜红的灯挂在了门口。
众人立刻起身,按原先所说的那样将火油浇下。
车夫并不是寒潭,而是一年前来府上的侍从。
这人闻到火油味,悚然大惊。
他先前受过刘曜恩惠,千方百计求着乔郁在今夜带上他。
原本刘曜派来的人只告诉他将乔郁带入长安道后不再驱车即可,事成之后仍有赏赐,他信以为真,不想刘曜竟要将他一起灭口。
或者说,刘曜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,他就像这辆马车一样,只要乔郁乘着马车进来,马车必然会被烧毁,车夫也是一样,没有任何区别。
车夫跳下马车,火油已将马车浇透,还有不少已溅到了他身上。
他顾不得马车上或许还不明所以的乔郁,跳下车,朝另一端跑去。
为首者挥手。
首端被油布包裹,火焰灼灼的□□如雨落下。
顷刻间,长安道火光大振,亮如白昼。
车夫推不开滚烫铜门,手上皮肉已被烧灼大半,强忍着疼痛,哭嚎着奔向马车,哀叫道:“侯爷,是小人猪油蒙了心,是小人……咳咳咳,”他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小人也是受人蒙蔽,求求侯爷救救小人,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侯爷!”
马车中只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呜声响。
车夫自觉不对,一把扯开已经着火的车帘,看清车中情况,脸上顷刻间没了人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