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望神上保佑你。”
流浪汉颤巍巍抬起头,浑浊的瞳孔映照出伽亚怯生生的身影。
他嗤笑一声,摇摇头,干裂的嘴唇恶狠狠挤出:
“保佑?我更希望,那个家伙赶紧去死。”
伽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甚至还天真地反问“那个家伙是谁”。
流浪汉忽然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,皲裂干枯的双手猛地抓住伽亚的衣领。
他很瘦,轻而易举便被流浪汉举了起来。
“做什么,放我下来!”伽亚只觉呼吸一滞,强烈的恐惧感瞬间涌上,他扑腾着双腿,两只手使劲扯着流浪汉的手指试图解救自己。
“达克尼斯!那个该死的又一无是处的家伙!你们这些混蛋天使怎么还不来将他带走,最好把他扔得远远的,拔掉他的翅膀,让他这辈子都在那肮脏的地方孤独终老!”
伽亚慢慢放弃了挣扎,脸上被这流浪汉抹得脏兮兮,但这恐怕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,倔强的、眼眶泛着红,还在努力隐忍的表情。
“废物一样的天使。”流浪汉松开手,伽亚瞬间如枯叶般坠落在地。
他爬起来,使劲擦了把脸上的灰:“虽然你这样说他,但我还是祝你!永远健康快乐。”
诅咒的话实在说不出口,尽管孩子气得浑身都在抖。
只是有些事,当时是就那么算了,可回过头再去想,越想越难过。
伽亚像上次一样,紧紧贴着墙根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显眼,但是这一路,还是不免碰到些觉得反正活不成了,临死前找找乐子的闲人。
但更多的,还是对达克尼斯心怀怨恨的人,就像他们明知道瘟疫的爆发和达克尼斯并无任何关系,只是长久以来的折磨以及长期处于这种极不平衡的压迫下,心绪就变得怪异起来,急需找一个发泄口来平复心态。
所以达克尼斯理所当然地成了众矢之的。
甚至那些看起来不过五六岁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子,也有样学样,跟着父母一起诅咒谩骂达克尼斯,仿佛这样做瘟疫就能消失一样。
伽亚跌跌撞撞踽踽独行,一路走得极其艰难。
可当那尖尖的黑色房顶出现在视线中时,雀跃又涌上了心头。
他擦了把眼睛,一溜小跑来到城堡门前,开始是轻轻地敲。
但敲了许久也没人回应他,他加大一点力道,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。
一瞬间,不安感油然而生,在这样的城市这种情况下忽然失踪是件很恐怖的事,他甚至有上万种最差的结果。
伽亚立马抬手使劲推着大门,身体整个顶在大门上,使出了吃奶的劲儿,最后连脑袋也不闲着,大门终于开启了一道小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