揽月楼楚儿?,一时间?竟在京城传为妙谈。
边疆,这里天黑的总是比京城早,方?才未时,天便?已经黑透了,一轮明?月高悬空中,徐岑身上衣服被汗浸透,黏糊糊的贴在身上,军中衣物比不得家里,都是用粗麻粗布制得,徐岑练了一天,身上也磕破几处,血干了粘在衣服上,乍一撕开就是龇牙咧嘴的疼。
京中的公子哥儿?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武功傍身,可这多是花拳绣腿,徐岑原本是要走仕途的,于练武一道并没什?么心得,也不曾想过?会来到边疆参军,从小兵做起。抬头看?着一轮满月,徐岑也是心思万千,人生啊,太过?无常。
脑袋里想着事情?,这脚下就慢了,徐岑渐渐落在队伍的后头。他的小队长看?见他这样吼了他一句:“徐晨!想什?么呢!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啊!快点跑,五十圈跑不完今天再加十圈!”
徐岑,乃徐太傅独子,徐太傅两朝元老,徐岑贵公子之名也传遍京城,以本名参军难免会惹来麻烦,于是他便?化名徐晨。晨者,臣音,也是在提醒自己,莫要忘记臣子本分。他为君,吾为臣,从此你我之间?只为君臣,再无半点旖旎情?谊。清晨啊,是会看?见太阳的,那人,只要像太阳那样在天边耀眼就好,这尘世间?的污浊,困苦,交给臣子便?罢。
军里不乏博学者,但是这博学的人不包括这些小兵,或许他们在某些方?面也算是了解很多,但是这了解的不算是四书五经。甚至在徐岑这个小队里,识得字的都没有几个。
身在军中,难免几年都回不了家,这时候就只能借家书来聊表思乡思家思亲之意,可这不会写字便?成了难题。在这军中替人写家书算是个挣钱的手段,可徐岑和别的人不一样,他替战友写家书从不收取报酬,有时候甚至还会把自己的俸禄分出?来给寄家书的人。徐岑的字也和那些人不一样,按照曾经让他代?写家书的人的说?法来讲就是徐岑的字一看?就让人舒服,心里高兴。几个和他相熟的人常常打趣他说?,他不应该来这军营,他应该去考状元,去当大官。徐岑笑笑,未曾多说?。
好不容易把这一天的训练任务完成,徐岑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已经散成一滩,已经不跟他姓徐了,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,连脑子也是昏昏涨涨,夜风一吹稍稍清醒了些,却还是疼的要命。拖着沉重的身体回营房时,徐岑看?了一眼天上的冷月。保家卫国太辛苦了,可是只有辛苦,才能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。
徐岑心里知道,景安帝要练袁曜性子,他是储君,不能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,袁曜也觉得应当如?此,所以他现在在这里受这份辛劳,他心里不满,但是不敢恨。若有机会再见到袁曜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他,为何?放弃,为何?都不来送他。现在,他要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