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石一开始以为只是送饭的宫女,他动都没动,躺在床上看着床帐,如果是以前他断然不会如此无礼,但现在他只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:“谢谢姐姐,放桌上吧。”
食盒和木桌轻轻相碰,并没有人离去的脚步声。
瑾石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脖子转头看去,然后他睁大了眼睛,立刻翻身下地,但多日没怎么动换的他脚下一软,他下意识地拉住了床帏才没有摔倒。
稳住自己身形的瑾石有些讷讷:“梁……梁夫人?”
竟然是梁方的母亲!
梁夫人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曾在国师府跟个皮猴一样的孩子,这孩子和她儿子梁方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性格,一个好动,一个喜静,但就是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娃娃成了好朋友。
她十分喜欢瑾石,梁方从小就是个不让人操心的懂事又勤奋的孩子,但当母亲的知道,“懂事勤奋”这样评价的背后,梁方过着怎样的日子。她从没见过自家孩子在意过除了绘阵之外的其他事情,就好像他是一柄灵执托生一般,除了绘阵别无他求。一直到瑾石的到来,才让自家的孩子有了些孩童的模样。
梁夫人很庆幸梁方有瑾石这样的朋友。
但瑾石这孩子却因为卷进夺嫡争端,为了给梁方争口气得罪了二皇子险些命丧黄泉,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却不曾想他的师父出了这样的事,她一个多月前见着这孩子的时候,脸上还带着些肉,现在已经有些形销骨立了。
“来,”梁夫人把他拉到桌边,从食盒里拿出盘子和碗筷摆在桌上,“今天年三十,吃饺子。”
瑾石被按在桌子边,他拿起筷子吃了两口,眼泪就流了下来,把梁夫人心疼坏了。
“好孩子,别哭,大过年的,不哭啊。”
梁夫人叹了口气,把筷子从他手里拿走,拿出手帕轻柔地给他擦了擦眼泪。
“夫人,”瑾石抽噎着,抓着梁夫人的袖子,“您……您告诉我,元初,我师父他,到底有结果了吗?”
梁夫人今天来要说的事就和这有关。
她动作顿了下,叹道:“元九曜……他认罪了。”
瑾石一惊,登时站起身: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不可能!”
元初不可能会是北成的奸细!
那个告诉自己,只有大沐安定,百姓安定,他们才能肆意云游的元初,怎么可能会是北成的奸细!
“一定是有人给他动刑了对不对!”瑾石摇着头,甩开手要冲向门口,“一定是!他一定是被屈打成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