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柏阳布下的这个阵,参考来源必然不是梁杭复原的这张。
“这里,还有这里……”瑾石拿过灵执点了阵法上的两点,“如果陶柏阳能设计出这样的行线布局,那他的水平肯定不止金印。”
“是,”梁方点头,“所以我们现在断定,这阵法定不是陶柏阳所绘,陶柏阳应该是照着另一张阵样布下的那个阵。”
不是陶柏阳所绘,那就是说——
“有个神笔以上的绘阵师,给陶柏阳提供了复原阵法,这复原阵法还和国师复原的那个不一样。”瑾石若有所思,“可……这会是谁呢?”
陶柏阳死了,死得很干脆。
他是被抓到时就立刻自杀的,而等人搜查到他府中时,才发现他的妻子早就被他毒死在了床上。
“诶对了,”瑾石抬眸问道,“陶柏阳他是怎么到南衙右使这个位置的?”
“先帝还在的时候,他做到了南衙的间侍,”梁方说道,“但一直被边缘化,那时候南衙的大权在谢崇手里,一直到文王之乱,等今上率兵回朝平乱之时,他提供了重要的线索,今上才得以把准备出逃的谢崇和文王堵在京郊密道出口。”
原来是这个原因,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,所以不但保了命,还升了官。
“所以他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啊……”瑾石搞不明白,“他和德誉或者德欣的关系好吗?”
梁方摇了摇头,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瑾石。
瑾石翻了翻,这是德誉和德欣的关系背景调查。
德誉和德欣本名赵余和赵辛,是西北一个小地方出身的人,出生于丰元二十一年,赶上了灾害和战乱,全都失去了双亲,被一个老和尚收留,没养到几岁老和尚就圆寂了,落到了人牙子手里,几经辗转,又被卖到宫里去了势当小太监。
他们两个孤儿能被卖到宫里,能直接到皇子身边伺候,主要是因为德欣能简单地使用阵术。
两个孩子的阵术是当年那个老和尚教的,德欣的天赋一般,不过是能聚气的执笔水平,德誉的天赋不如德欣,平日里也并不展示自己的这种能力,安安分分地当一个普通小孩。
在一堆连执笔都到不了的小孩里,德欣的能力一眼就被喜欢绘阵的二皇子瞧中,德欣去了二皇子身边,本想伺候好二皇子,然后再开口求二皇子把德誉也要过来,但谁想到德誉被大皇子挑了过去。那时候德欣有些难过,德誉则安慰他这样也好,因为这样两人分散在不同的阵营,不论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继位,到时候两个人互相都能有个照应。
但谁都没想到,德欣死在了那年冬天。
那是瑾石不愿意回想的冬天,也是他唯一一次体会到“濒死”是什么滋味。
“我不知道为什么先帝会选择那样激烈的手段,”瑾石抿了抿嘴唇,他无法想象德誉奉命从浑身是血的德欣身上硬生生地剜下一块肉——那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,“下命令欺骗我的,明明是徐允……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一个小太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