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便是一段段陌生的场景袭来, 像是走马灯一样, 就在瑾石快要被晃晕之际,情景稳定了下下来。
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,那是梁方的书房,里面的人一立一卧,正是宋成园和梁方。
“小公子,”宋成园的声音严肃,“我会如实禀告给国师大人的。”
瑾石看着梁方被固定住的胳膊和他手边那本粗糙的绘谱,他想起来了,这是梁方在七岁雏鹰冬战之前被徐允害得受伤的时候。
梁方对宋成园无所谓地笑笑:“那阵又不是我绘上去的。宋先生请便。”
阵……?是指的那马车上的阵?
瑾石听到宋成园继续问道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”梁方的视线看向手里的绘谱,瑾石知道那是他曾经送给梁方的生辰贺礼,他听到梁方语气轻快地回答,“命契之人,就是应该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呀。”
瑾石一怔,下一刻,场景一换,他看到老国师梁杭站在梁方面前,梁方跪在梁杭的脚下。
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!你明知那阵法有问题,却还要坐上那车!”梁杭生气地说道,“就为了陷害二皇子?”
“何为陷害!”小梁方虽然跪着,但身子却挺得直直的,“凭什么他要瑾石当伴读瑾石就要去给他当伴读?瑾石明明不喜欢他!瑾石跟着他一点都不开心!”
“瑾石他再不喜欢,他也是臣!皇子们将来是会成为君的!君臣之道不能依你的喜好来!你要是不明白,就在这里跪到明白为止!传我令下去,谁都不许给他送东西吃!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让他出去!”
瑾石心里一颤,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再见梁方会那么消瘦了,那根本不是大病初愈,那是生生罚出来的。
瑾石突然明白过来,他在读梁方的记忆。
紧接着,场景又发生了变换,那是在阴冷的地下溶洞密道,梁方把抱着的卷轴放在一边,然后绘制了一个聚水阵,拿出帕子沾湿了水,放到靠在墙边坐着的妇人头上轻轻擦拭降温。
曾经锦衣素雅的梁夫人此时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。
梁夫人烧得有些迷糊,但还是对梁方笑了笑:“娘没事的,你父亲会来救咱们的。”
梁方的手一顿,然后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看着梁夫人慢慢合上双眼睡过去,他靠在潮湿的墙上,轻轻地把梁夫人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,手上的帕子搭在梁夫人的额头上,等梁夫人的呼吸绵长稳定后,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囊,看着那有些眼熟的锦囊,瑾石的鼻子一酸,他知道那里是什么。
那里是他和梁方小时候结下的阵契。
他想起来梁方在过年的时候曾经跟他说的话——
“瑾石还在南边没回来呢,皇家多是无情人,我要是也没了,谁来调查当年的事情,谁来给元九曜平反,瑾石手腕上的封灵印要怎么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