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贵姰:“辰杋,辰杦,你们今日献上的寿礼,是谁的主意?”
南容辰杦很干脆地供出:“是皇兄。”
南容辰杋也很干脆:“是顺母父。”
嘉贵姰和德傛:“顺傛?”尽管已经有所猜测,但真听到孩子这么说,两人还是大吃一惊。
南容辰杋解释说:“母父、德母父,孩儿得痄腮的那阵子,躺在床上跟顺母父聊天,说到了父皇的寿辰。孩儿让顺母父帮孩儿想一份寿礼,顺母父就说让孩儿给父皇舞‘双截棍’。顺母父让孩儿带着辰杦一起,顺母父说,我们是兄弟,要相亲相爱,互相扶持。”
嘉贵姰和德傛看向对方,接着转向儿子,眼角却红了。南容辰杦年龄还小,自然是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。南荣辰杋说:“顺母父就教了孩儿几个动作,很好学,孩儿和辰杦今日跳的其实都不难,就是那几个动作舞得快一些。乐谱,是顺母父哼的,孩儿记下,交给宫人谱的。”
嘉贵姰:“顺母父还跟你说什么了?”
南容辰杋:“顺母父说,在孩儿的眼里,俣国很大,可对真正的天下来说,俣国很小。孩儿要把眼界放得更远,要走出俣国,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天授宫,局限在一个小小的东洛城,更不要局限在一个小小的俣国。顺母父说,俣国有太多太多的地方,需要改变。有太多太多的地方,需要发展。什么时候,俣国的人能人人有饭吃,人人有衣穿,人人有银子花,人人都能读书习字,每个人都能活到六十岁、七十岁,俣国才是真正的富强之国。”
南容辰杦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点头,皇兄跟他说过的。他还小不懂,但他记住了皇兄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这段话。
嘉贵姰和德傛内心的震撼程度只有他们自己体会得出。看着刚刚侃侃而谈的儿子,嘉贵姰的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——“他与你们不同,他的心,不在后宫。朕要把他留在郸阳宫,就必须宠着他。”
卓季的心,不在后宫。他这样的一个人,却被拘在这不得自由的郸阳宫……这一刻,嘉贵姰明白了陛下曾对他说的话,明白了为什么卓季会对很多事表现得那么不在乎,明白了卓季为什么不跟他们争风吃醋。他们的目光放在这郸阳宫里,放在陛下的身上,放在龙嗣的身上,放在家族荣耀的身上,而卓季的目光,却是在天下,在比俣国还要大很多的天下之上!
翔福宫的宫门再次关闭,这一次,被关起来的却还有永安帝。永安帝在卓季的书房呆了整整一夜。之后,永安帝下令他要在翔福宫休息一月,朝中各府衙自行运作,内阁暂管国事。这道旨意一出,郸阳宫的地动直接蔓延到了前朝。大臣们纷纷不满。顺傛祸国殃民,魅惑陛下的言论瞬间扩散。不少大臣要求面见陛下,被张弦拦在了郸阳宫的宫门外。
而翔福宫内,却没有丝毫外界以为的香艳。永安帝和卓季一直呆在书房。饿了,在书房用膳,吃得也很简单。有时候永安帝就跟卓季一样,一大碗鸡汤面条配荷包蛋下肚,就为了不耽搁时间。累了,两人就在书房的侧间相拥睡上一会儿。休息过来就继续上课——卓季给永安帝上课。永安帝脱下了龙袍,穿着寝服。卓季也是穿着随便,只梳了一条辫子。一沓沓的白纸被送进书房,却不见送出来。
“太后,陛下宠爱顺傛俍俍,我们这些新入宫的自不能多言,可,可陛下这样,我们真的很惶恐……这样下去,我们,还如何能怀上龙嗣?陛下宠爱顺傛俍俍,可也要,雨露均沾呐。”
寿康宫,郑颖芝向太后哭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