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文尔嘴里说带她吃烤肉,实际又带她去僻静的餐厅吃牛排和甜品。
餐厅侍应生像是联大的学生兼职,小心翼翼地替他们上菜,末了差点忘了行礼,又补上鞠躬。
银荔局促地坐在桌前,温文尔又要考验她使刀叉的水平了……这还不如吃难吃的烤肉呢?
他漏出一丝微妙的笑意,看她憋屈的小脸,鼓起勇气僵硬地右刀左叉。
“温先生您好,本店检测到您是贵宾,特此为您赠送一曲音乐,请您点歌。”
包间的水幕投屏自动亮起,温文尔轻微皱眉。这不是他套餐内包含的服务。
水幕影影绰绰,女人穿着水蓝色的抹胸裙,手持一把小提琴,精美的妆容巧笑嫣然。
他时常能碰到明里暗里的诱饵。
温文尔还在不悦,反而是银荔习惯了,和温文尔待在一起总能得到一些额外的馈赠,饭给多一勺啦、奶茶塞来一杯啦、随机附送些小礼物啦……
她长得真好看。银荔说,“免费赠送吗?我想听。”
温文尔看着她的兴致高昂,于是也没开口赶人,“《致特蕾莎》。”
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。她拉小提琴而不弹钢琴就是为了让他看到她的脸。
水幕在顾客两人之间,他瞥过一眼:“怎么?”
“请您倾听。”
高昂的弦音从水幕那边倾泄过来,犹如晴空万里,阳光明媚。银荔一勺一勺吃完了面前的巧克力慕斯蛋糕,那流淌的音乐也甜到她心里。
美好的弦音一下一下拨动心弦,甜得她四肢丰盈,可以不吃主食了。
“你的营养不良就是这么积下来的。”
《致特蕾莎》清澈的背景音里,温文尔严厉地批评她,“三餐饭量不达标,营养不均衡,也不持续用营养剂。”
她这自幼饥一顿饱一顿养出的身体,怎么也不符合联邦营养师制定的严格标准,用营养剂养了一两月拉回及格线,三五天不注意,又速速掉下去,好像基因中自带一点自毁装置。
银荔讪讪地捡起刀叉。
顶着温文尔严肃的目光,她压力山大,刀叉笨拙地划过餐盘……
比上次进步得多。
牛排,不一定得自己切,但学习切牛排的过程,是礼仪的培养过程。严格的礼仪要求从方方面面浸入人的言行。
温文尔默不作声,她松了口气,笑嘻嘻地叉起牛排往嘴里送,“我吃啦。”
他懒得搭理她那点小人得志。
小提琴曲毕,演奏者那边都没收到他一个青睐,失望地关闭水幕。
“这首曲子真好听。”
“嗯。”
“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故事?”
温文尔抿了一口桑葚果汁,“作曲家写给喜欢的女人的。”
他讲什么东西都一句带过,嫌她太笨,懒得讲多几个字解释,无趣得很。
“你喜欢这首曲子吗?”
“嗯。”
这个包间有一扇窗,窗外正对着联大的人造湖,阳光穿过湖水,树荫绿意深深。她想了想,放下刀叉,“你喜欢特蕾莎吗?”
他奇怪地看她一眼,“不喜欢。”作曲家的特蕾莎和他有什么关系。
“那你为什么喜欢它?”
他直觉她想问的不是这一句话,随口回答:“因为它好听。”
她低下头,“哦。”
写这章,心情回到了去年5月。怀带感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