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斜睨太子:“我若是修好了又当如何?你敢不敢跟我作赌?”
朱贺霖果然被激得下颌一昂:“赌就赌!你要是能修好,这座钟就赏你了!”
苏晏嘿嘿一笑,小样儿,你输定了,电脑咱都拆过好几台了,一座老式钟算什么?当下找来干净的狼毫圭笔、细铁钩、尖嘴钳子,拿茶油代替机油,动作利落地开工。
没两下,又嫌常服袖子宽大累赘,摞了还老往下掉,干脆整个绾起来别在肩头,露出两条骨肉亭匀的胳膊。
朱贺霖半蹲在一旁看他修理,只觉白花花的晃眼,忍不住腹诽:一个大男人,生得这么白做什么?细胳膊细腿的,怕是连把刀都拎不起来,没出息。
“搞定,小case啦!”苏晏丢了工具,拍了拍手上的灰,忽然发现说漏嘴,忙对露出疑惑之色的太子干笑两声,“那是我家乡方言,意思是完成了。”
朱贺霖半信半疑地哼了一声,把指针拨到准点。高处的镀金小人又开始敲钟,整个城堡跃然而动,那个站在喷泉旁边的的少女慢慢弯了弯腰,旋转着跳起舞来。
苏晏解释道:“刚上的油,动作有些生涩,过会儿就好。”
“嘿,真修好了!”
见朱贺霖乐不可支地趴在上面摆弄,苏晏不禁失笑,小鬼毕竟是小鬼。顿时起了逗弄他的念头:“臣既然修好了这座钟,殿下该不会忘了刚才的赌约吧?”
朱贺霖这才想起来,看看眼前巧夺天工的珍玩,很有些不舍,转头又看看苏晏一本正经的神情,犹豫片刻,咬了咬牙:“这本是父皇送我的……大丈夫一诺千金,如今就赏你了。”
他舍得给,苏晏还不敢收呢,莫说小鬼送得肉痛,就说这皇帝御赐之物,宫廷自有录注,若是损毁了可是掉脑袋的大罪,他没事扛这么个危险品回家干嘛,供起来拜么?
转念笑道:“臣谢殿下赏赐。不过,鄙宅陋小,只怕没有地方摆放,还是放在东宫里比较稳妥,求殿下恩准。”
太子所赐,若是直接谢绝便犯了藐上之罪,为了小鬼的面子问题,他可是给足了台阶。
朱贺霖微怔,随即咧嘴大笑,亲亲热热揽住苏晏的肩背道:“准了准了,清河,今后你就好好跟着我,我绝不会亏待你。”
苏晏一边谢恩,一边暗忖:自古伴君如伴虎。你现在说得好听,又不给写字据,万一将来哪天翻脸不认帐,把我给喀嚓了,我去找哪个管理部门投诉?宫廷凶险,官场诡谲,既然无意中趟进了这潭混水,我还是得多琢磨琢磨自保之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