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对他却是没的说。如果不是他侥幸提炼成功青霉素,这会儿沈柒坟头的草都发芽了。该怎么形容呢,用“情深义重”分量太轻,用“两肋插刀”伤口太小,大概也只有“赴汤蹈火、出生入死”比较贴切?
前世除了父母,苏晏想不出还有谁,能为他牺牲到这一步。同学朋友不能,发小死党不能,使唤他半夜冒雨去买烤羊排的前女友更不能——话说,她长什么模样,叫什么名字来着?到如今真的完全记不清了。
这么想来,沈柒除了性别为男之外,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……
窗外飞鸟掠过,一声啁啾让苏晏回过神:我这是在做什么?这特么又不是择偶相亲,我一条条分析个屁呀!
苏晏被自己的念头吓得打了个激灵,赶忙抽出手,悄摸摸爬到床沿。
官靴还没穿上,就听见背后沈柒的声音问:“昨夜睡得可好?”
苏晏干笑:“好,兄弟你呢?”
背后声音滞了一下,又带着点阴郁响起:“不好。俯卧太久,气血不通,尤其是处,胀痛不得纾,不若兄弟帮我揉一揉?”
苏晏花三秒钟反应过来“”所在,脸颊隐隐发热,啐了声:“做梦!”
沈柒故作惊讶:“你如何知道我昨夜做的梦,莫非你我兄弟真是心有灵犀?”
苏晏作势要用拳头敲他的伤背。沈柒也不躲,只是挑起嘴角,笑得邪气恣肆。
“不和你胡扯!这都日上三竿了,幸亏上官免了我近期点卯,否则上任第二日就要因迟到被批。”苏晏起身匆匆穿上官袍。
他说的“批”指的是批评责备,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打人之意。沈柒面上登时透出了寒色:“怎么,新升迁的大理寺卿如此苛暴,竟敢对你动手,这是想当冯去恶第二?”
苏晏忙解释:“误会误会,关寺卿对我虽不甚热情,但也不算冷漠,也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吧。”
沈柒方才缓了脸色,说:“关畔还算是个讲理的,任左少卿八年间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,依你的性子,在他手下吃不了亏。倒是新提拔的闻征音不可不防,此人口蜜腹剑,很是虚伪。”
苏晏见他对朝内众臣的情况如数家珍,不得不叹服锦衣卫特务的牛逼之处,这才想起昨夜临睡前沈柒说过的话。
“你昨夜说,锦衣卫百户以上共计一百……六十八人,十之八九你都认识,其中一大半还知道他们的行事与风评?”
沈柒目中微有得色:“你以为我当锦衣卫这么多年,只会用刑?刺探、纠察、侦讯,哪项不需要博闻广记?我对整个北镇抚司的熟悉程度,若论第二,谁敢自称第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