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实毓道:“倒是不需要拆,桑皮线可溶于血肉。但也有不尽人意之处,常与血肉相斥,引发疡痈。”
意思是,桑皮线虽然可吸收,但有较大概率会和人体产生排斥反应,导致伤口炎症?苏晏蹙眉看了一眼豫王的手掌,又问:“那羊肠线呢?”
“羊肠线?”陈实毓反问。
苏晏这才意识到,羊肠线还没发明出来。准确地说,早在这个时代的五百年前,西方外科医生就开始使用肠线缝合伤口,但这项技术尚未传至大铭。
他便对陈实毓说起西夷用的羊肠线,取羊肠或牛肠最里层的黏膜,用碱性溶液浸泡清洗后捻成丝,根据用途不同拧成股线,即可使用。线越粗,创口炎性反应就越明显,但排斥率总体比桑皮线低。
若想创口反应更小,便要再用铬酸炮制羊肠线,至于具体怎么做,他也不清楚,或可以问问西方来的传教士。
陈实毓啧啧称奇,说明日便去寻访西夷大夫,对比看看效果如何。
豫王看苏晏的眼神有些幽深:“内阁流言,有说你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是个全才。也有说你擅作奇技淫巧,不循正道。哪个是真的?”
苏晏尴尬一笑:“都不是……我只是杂书看得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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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光寺医僧的治疗手法虽然粗暴,但也有效,卫浚最终还是捡回了一条命。
但他毕竟年老体衰,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,平时全靠壮阳益气的补药堆砌,看着老当益壮能夜御三女,实际上堤坝早已千疮百孔,被这股洪流猛一冲击,全线崩溃。
如今即使救过来,也元气大伤,缠绵病榻像个活死人一般。
卫浚涕泪交加地向亲兄长——卫贵妃的父亲咸安侯卫演哭诉,说自己遭了小人毒手,死不瞑目。
他口中的“小人”,不仅指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的刺客,更指那个当场阻拦豫王和太子擒拿凶徒,故意放走刺客的苏晏苏清河。
他还回想起来,太子离宫夜游那次,马车内另有两人,一个是苏晏,一个是被苏晏认作“小妾”的女子,死活不肯让他搜查。却原来那女子就是刺客,苏晏一直同她暗通款曲。
不,刺客八成就是苏晏派来的杀他的!从殿试那天起,这个黄口小儿就没安好心,处处针对他,攀附东宫之后,又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,想要扳倒整个卫氏家族,为朱贺霖的继位之路清扫所有可能的障碍……此子乃卫氏心腹大患,不可不除!
卫浚说得颠三倒四,骂到歇斯底里,最后激动地险些背过气去。
卫演平日有些瞧不起这个弟弟的荒淫无度,早年规劝无效后,干脆眼不见为净,随便他折腾。如今见他好端端出门,半条命回来,毕竟血脉连心,禁不住怒气勃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