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挥挥手示意他继续滚蛋。
沈柒退出南书房,在炎热的夏日午后抹了把冷汗,赶着回府去告诉苏晏这个不幸的噩耗——
背伤未愈的沈佥事又要遭罪了。
诏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,蹲上半个月得脱三层皮。
沈佥事连给兄弟送行的权利都被残忍剥夺,内心之怆痛犹胜躯体。
总而言之,沈佥事眼下一片凄风苦雨,亟需来自好兄弟身体力行的安慰。
第七十章 我走啦真走啦(上)
沈柒出了宫,快马加鞭,半途中在一名内科大夫的宅子前下马,进去软硬兼施地交代一番,以免皇帝究查起来露了馅。
这大夫受过沈柒的恩惠,沈府里众人有什么头疼脑热,也都是他诊治,之前沈柒还借着帮忙安排差事的由头,把他儿子拿捏在手,拾掇得他又敬又畏,半点异心不敢起。
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,沈柒自忖把能堵的漏洞都堵上了,回家去找苏晏卖惨求安慰。
谁料苏晏竟然不在,据管事与门口守卫回禀,是被豫王接上马车,还带走了书房桌面上那本青皮册子,至今未归。
沈柒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,他知道豫王觊觎苏晏许久,怀疑对方要借机下手,一逞淫欲。但苏晏愿意上豫王的车,同时带走了亲手写的天工院创办章程,又像是公事公办的架势,暂时不好定论是绑架还是诱拐。
倘若不多时能回来,应该还不至于出什么事,若是迟迟不归,只怕要节外生枝。
沈柒坐在堂前的主位上,拿一块擦刀布来来回回拭着雪亮森冷的刀锋,只言不发,从日斜等到日跌等到日落,也不见苏晏回来。
派出去打听的探子也回报说,苏晏并没有回自家宅邸。
沈柒被焦急与怒恨长时间地煎熬着,五内俱焚,面上阴沉沉的有如黑云压城,只手中利刃翻动时掠过令人心悸的寒光,时而投在眉目间,映出眼底暗流涌动的悍戾杀气。
待到最后一抹余晖被夜色彻底吞没,沈柒长身暴起,挥刀将厅堂内的桌椅统统砍得四分五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