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故作嫌弃地抽出手指,在他衣襟上揩来揩去。朱贺霖气哼哼道:“好哇,你还敢嫌我的口水!”说着上前兜住苏晏的后脑勺,在他脸颊鼻尖嘴唇上一通乱舔。苏晏抬袖擦湿哒哒的脸,笑骂:“小狗一样!不跟你戏耍,我要走啦!”
朱贺霖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,最后说:“那我要先走,先回宫去。我不要看你的背影,你看我吧!”
他牵着苏晏的手,推门出了屋子,走到前院门口,解开系在石桩上的缰绳翻身上马,扭头道:“我走了!你好好看着我,记住我的样子。”随即扬鞭策马,驰出驿站。
苏晏站在原地,看朱贺霖逐渐远去的背影。马蹄在黄土路上扬起烟尘,离愁似的笼罩在两人之间。
那个天之骄子最后远得只剩一个小点,是心口痣般一点猩红,耳畔仿佛仍萦绕着对方的恳求: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,你再多等等我,好不好?”
苏晏忍不住眼眶发热,喃喃地给出了回答:“好。”
驿丞把勘合好的符契交予苏晏。苏晏用袖子抹了把脸,接过来,拖着脚步上了马车,吩咐:“出发吧。”
两辆马车在缇骑的护卫下,继续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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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里驿外的道路旁立着一块巨大石碑,碑上龙飞凤舞篆刻着四个大字:“京畿重地”。
豫王在石碑前勒马,望着官道远处遥遥可见的马车与缇骑,脸色沉郁。
王府侍卫从后方追上来,为首的喘气道:“赶不上了,王爷……回去吧。”
豫王冷声道:“不过一箭之地,策马须臾便至,如何赶不上?”他扬起马鞭,鞭梢却被人紧紧拽住,当即横眉厉喝:“大胆!还不给孤放手!”
侍卫统领翻身滚落,跪拦在他的马头前方,恳求:“回去吧,王爷!您忘了十年前,皇上立下这块界碑时,说过什么?”
豫王面寒如霜,从齿缝里一字一字挤出:“不、可、越、界、半、步!”
侍卫统领叩头道:“殿下万万以自身为重,切莫因一时冲动害了自己啊!”
豫王心中恨极,挥鞭狠狠抽在石碑上,马鞭灌注内劲,竟将坚硬的花岗岩抽得崩裂了一角。他万分不甘地盯着愈行愈远的马车,咬牙道:“我没想回边关军镇!没想再领兵!我只想给他送个行,见上一面,这都不行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