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朝太祖皇帝出身贫寒,起于微末,于乱世中自立门户,南征北战最后打下整座江山,开创大铭赫赫一朝。自劫狱一事后,苏晏对王武的野心隐有察觉,但还是没想到,他竟以太祖为艳羡与奋斗的目标,不得不说……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干啊大当家!
苏晏耐心劝道:“彼一时此一时。彼时是民不聊生的乱世,各地动乱蜂起,是分久必合之势,太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,方能成事。而他也是历史上唯一个能成事的。
“如今国泰民安,虽有乱政恶法,但毕竟只是小部分,经过治理便能解决。绝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安居乐业的,并没有人希望天下动荡,战火连绵。至于屡屡侵犯边陲的北蛮,从朝廷到军民都在奋勇抗击中,也不会动摇国家根本。
“你们这样闹,只会让亲痛仇快,平白浪费了国家兵力与钱粮。有这精力,不如率军去打鞑靼呀?把鞑靼赶出瀚海,莫说免罪招安了,封你个将军伯爵也是可能的,怎么样,去不去?”
王武无言以对。
鞑靼人又凶蛮又穷逼,打了有什么好处?他招兵买马自立山头,是为了过更好更舒服的日子,又不是想去战场找死。
苏晏仿佛猜到他内心所想,摇头道:“所以我说了,你们成不了事,就算一时气势汹汹,最终也是败给膨胀的欲望。不如早点认清现实,各司其职,脚踏实地。”
“再回去当马户,不可能。”王武断然道。
“户马法会被废除,用不了多久。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微服来监苑暗访?就是为了扶持官牧。把官牧扶起来,就不需要民牧了。”苏晏说得口干舌燥,心想我已经仁至义尽,再不听劝,我也没办法了。
王武沉默了良久,神情变幻不定。
就在苏晏以为他有所触动,开始态度软化时,对方忽然脸色一沉:“不当马户,还不是要当农夫、牧军,贩夫走卒?”
苏晏气笑了:“天下千千万万百姓当得,你为何当不得?想当官?可以呀,文考科举,武立战功,有能力想当多大都行,怎么不去?别眼高手低了,害了自己和弟弟不说,还要害一乡百姓。”
王武为了压制心虚与怨愤,加倍地去钻牛角尖:“你自小锦衣玉食,从没吃过苦,挨过饿,哪里知道普通百姓过的日子!我和你不是一路人,无话可说!你把我弟弟放回来,否则我麾下几千人马踏平这清平苑!你身边这个侍卫再能耐,难道能在千军万马中护你周全?”
荆红追冷冷道:“我这下一剑把你削了,树倒猢狲散,不就万事大吉了。”
王武擎出一双雪亮短刀,“来,真以为我打不过你?”他话未说完,刀刃便向苏晏脖颈上架去,想趁对方近身说话,先猝然出手拿住,再把弟弟换回来。
荆红追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他刚抬手,荆红追的长剑就如毒蛇刺出,同时将苏晏拉到自己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