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贺霖摆摆手:“他都捆成个粽子了,还会扑过来咬我不成?再说,小爷我是吃素的?”他转头对景隆帝说道:“父皇,我去验证一下。”
皇帝似乎对他的勇气颇为赞赏,微微颔首。
台阶上的锦衣卫退向两边分出通道,朱贺霖走下去时,顺手抽了一把绣春刀,心里并不感到紧张,甚至有股隐隐的兴奋。
他脚步沉稳地走到刺客面前,端详对方的脸和双手,又蓦然抬起刀锋,一下割断了绑眼的布罩。
这突来的冒险举动,让两旁押解人犯的石檐霜等人大为紧张,急道:“殿下小心!切莫与他血瞳接触,以免中了迷魂术!”
朱贺霖道:“凡运功施术,必需真气支撑。他若是真疯,体力真气或枯竭、或散乱,哪里还施展得出迷魂术?”
断成两截的布罩飘落于地,朱贺霖看清了这刺客的脸,二十来岁,五官端正普通,瞳仁暗沉沉的,像浑浊的红色玻璃珠。相比他遇刺那天见到的精光四溢的诡异血瞳,形在神已散,显然已生机尽失。
朱贺霖仔细查看完,肯定地点头:“那夜行刺孤的,就是他。”
刺客直勾勾地盯着他,忽然站起身,疯疯癫癫地笑起来:“哈,哈哈,是他,就是他!”
“你是什么人?受谁的指使?为何刺杀孤?”朱贺霖问。
刺客:“他跑了!哈哈哈,该吃药了,吃药……要听话……死……不死……”
最后几句口齿不清,唧唧哝哝,仿佛连人话都不是了。
朱贺霖把刀锋架在他脖子上,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。刺客低头用舌头去舔刀刃,一舔一道口子,满嘴嚼血,吞咽有声。
“疯子!”石檐霜低骂,“休得冒犯殿下!”
朱贺霖在刺客的囚衣上擦拭干净刀锋,转身离开,将绣春刀还给原主。
“谢小爷!”那名锦衣卫自觉佩刀被太子殿下借用过,十分荣幸,于是大声谢恩。
刺客忽然抬起了脸,张开血糊糊的嘴,放声叫道:“——打小爷!”
众人震惊,目不转睛地望向场中。
刺客喉咙中咯咯作响,边咽血边喊:“打小爷!打小爷!哈哈哈哈哈打小爷……”
寒风飒飒卷过,梧桐落叶飞舞,庭院一片肃然秋杀之气。
疯子刺客嘿嘿哈哈的诡笑声,在庭院上空回荡,混杂着一声接一声的“打小爷”,荒诞又离奇,听得人心底莫名发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