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王反问:“没出过如何,出过又如何?”
“没出过,自然无事;出过,朕就把那块界碑搬到京城的城门口,甚至搬到你豫王府外。”皇帝淡淡道,“你毁约在先,就休怪朕不讲兄弟情面。”
豫王冷笑:“皇兄想把我往死路上逼,一杯毒酒、一把匕首足以,讲什么兄弟情面。”
皇帝一拍扶手,喝道:“朱栩竟!朕看在你生病的份上,不计较你接二连三的犯上,可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。你躺着不肯好好说话,那就去太庙跪着说。”
豫王何尝不知自己言语冲撞,对天子大不敬,是极不明智的行为,但是此刻胸臆间浊气憋闷,邪火乱窜,连带思绪也开始混乱,只想着不计后果地泄愤。
皇帝见他不吭声,只面色越发青白难看,微微有些心软,缓和了语气:“朕只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实话,不想叫那些锦衣卫来查,是给你留面子。腊月二十日入夜,你身在何处?”
豫王依稀又听见了鬼哭般的笛声,躁动的气血在经脉中横冲直撞,绞得他额际青筋跳动,连面容都有些狰狞地扭曲了:“皇兄希望我在哪里,我便在哪里好了,青楼楚馆、官员的床上,还是与某个逆贼的密会地点,随便皇兄编排,臣弟一应认下便是!”
皇帝一瞬间想叫锦衣卫进来,拖他去太庙。旨意出口前强行忍住,深深吸气,觉得自己千修万修的涵养,要在这个犯浑的弟弟身上毁于一旦。
他伸手揪住豫王散乱的衣襟,把上半身拽出床沿,将旁边酒坛里残留的酒液,泼在了豫王脸上。
冰冷酒水激得豫王打了个寒噤,迷乱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清醒。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,低沉地呻吟了声:“皇兄……”
皇帝与他挨得近了,赫然见他脖根处有一枚不起眼的牙印,看愈合程度像是数日前的,想必当时咬得颇狠,至今仍残留着模糊的伤口。再仔细打量,右手虎口上也有一枚牙印。
“谁咬的?”皇帝把声音凝成了一片冰刃,刃尖上烧着克制的不祥的怒火。
豫王笑得讥诮又得意,“还能有谁?看着风流可意,却是牙尖嘴利胆子不小,调弄起来得趣得很。对面抱在怀里*,野猫似的又挠又咬,一面求放过,一面两腿夹得紧。跪趴着*,捂嘴不让骂就咬手,骚水流得倒比泪水多——”
大腿上被泪水浸泡过的皮肉,灼烧般疼痛起来。皇帝忍无可忍,再也顾不得礼仪与风度,狠狠一巴掌掼在豫王脸上,将他打得偏过头去,嘴角渗出血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