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是在一条偏僻的暗巷停留片刻,而后去了一家妓馆。我翻墙进去,遍寻不见他,想是那妓馆内部另有乾坤,也许是密室,或是通往外界的密道。我暂时没找到机关,不想打草惊蛇,于是又回到暗巷里仔细搜查,在墙根处发现了这个记号——”
荆红追取书桌上的狼毫笔,沾着朱砂,在白纸上画出八道红印。红印呈现细长的椭圆形,扇形排列,像一朵血色莲花。
苏晏拿起纸张端详,“应是别有什么含义,但光从图案上看不出。”
荆红追道:“属下也参不透。好在还有个古怪的妓馆可以继续调查,我打算下次再潜入,抓住个知情人拷问一番。”
苏晏点头:“你要小心,万一见势不妙,先自保,走为上。”
荆红追受到关怀,心荡神摇地想去握苏大人的手,谁料对方不经意一个转身,叫他握了个空。
苏晏把纸张折好后,转身走到衣柜前,塞进一个锦囊里,放在官服上,说道:“北镇抚司广集朝野内外情报,消息灵通。回头我找沈柒问问,看他认不认识这个图案。”
即便被迫同桌吃过年夜饭,荆红追还是听不得“沈柒”两字,尤其是从苏大人嘴里说出来,就像个醋瓶在他心头炸开花,又酸又痛。但毕竟关乎紧要之事,他再怎么郁闷,也尽力忍着不表现出来。
关上柜门,苏晏又道:“正月十五的鳌山灯会,本与你和小北、小京约好,一同去赏灯。但今日接到圣谕,命四品以上京官伴驾同游,不得不食言了。阿追你带他俩去看灯吧,若是嫌吵,各玩各的也行。”
醋瓶再度炸开花,荆红追受到了二次打击,想到与大人一同放河灯许愿的计划落空,脸色僵冷,心底沮丧。
脱鞋上床后,苏晏又又道:“浮音那边,还得辛苦你继续盯着。倘若豫王先一步查到什么线索,你及时告诉我,我找机会去套话,不能让浮音那边牵扯出你隐剑门的出身,以免节外生枝。”
贴身侍卫感动之余,觉得自己要是无能到需要让大人去找狗王爷套话,还不如一剑自我了断算了——或者一剑了断狗王爷,永绝后患。
他上前给床前的炭盆添炭,见苏晏把自己裹成了蚕蛹,于是把手探进被窝一摸,脚尖冰凉。
苏晏说:“一个汤婆子不顶事啊,阿追,你再帮我灌一个。”
荆红追认真思考,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沐浴。烧热水是来不及了,后园井水没冻上,可以直接冲洗,完了再运功把自己体温烘热。
于是他说:“大人稍候片刻,我去打水。”
苏晏以为他要去烧水灌汤婆子,吩咐:“还从窗户出去。开门动静大,前院那四个金刚又警觉得很。”
荆红追皱眉:“这几个不是派来保护大人安全的御前侍卫,还管得了半夜谁从大人房里出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