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位置,能将馄饨摊上发生的一切看得足够清楚;而且那个惊鸿一瞥的面容,似乎很有几分眼熟……
他极力回忆,忽然听见侧上方有个声音轻轻叫:“大人?同知大人?”
沈柒抬眼,见高朔从屋檐上探头下来,不禁变色:“真出了什么‘不惯例’的事?”
“不是不是,我是想来告知大人,圣驾从苏府离开啦!”
沈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两人悄然离开东市,直到进了一个锦衣卫暗线所住的空院,方才低声交谈起来。
“圣驾去了哪里?”
“这个目前我尚未探得,但看方向,不像是要回宫。”
沈柒略一沉吟,又问:“你记得褚渊么?”
“当然,我们陕西一路同行,相处半年多,他背上几颗痣,痣上几根毛,我都知道。”
“他今日是否侍驾?”
高朔回想了一下,说:“皇爷来苏府时,他也在御前侍卫的队伍里。”
“离开时呢?”
“我想想啊……大人稍等,我想想……好像没有……对,是没有。他站的位置距离皇爷很近,但出门时我并没有看见他。诶,这黑炭头去哪儿了?我没见他单独离开啊。”
沈柒琢磨今晚这事儿,慢慢露出一丝冷笑:“盯梢我的人是褚渊。不知他会如何上报,皇爷又知道了多少……”
“什么上报?什么知道?”高朔有点慌,“大人,你刚才不是去吃馄饨?是去做什么?”
沈柒抬手,制止他继续问,在短暂的权衡之后,拿定了主意:“无论褚渊怎么上报,我都百口莫辩。凡未行而先泄者,事必不成,眼下唯一之计,就是先下手为强。”
“先、先下手……向谁下手……”高朔嘴唇抖得,连话都说不清了。
沈柒瞟了他一眼:“当然是向皇爷。”
高朔头皮发麻脚发软,直接往地面栽去。
沈柒用刀鞘往他肋下一抵,似笑非笑:“你想哪儿去了?我是要进宫,向皇爷面呈此事。”
高朔仿佛魂儿从鬼门关口溜达了一圈,又回到了体内,擦着额角冷汗,抱怨:“大人,你可吓死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