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是有点棘手。”阮红蕉蹙起眉尖,很是为她烦恼与绸缪的模样,“不过愿意来娘娘这儿,总归是好事,只要人在,多少有隙可入。”
卫贵妃神色舒展了不少:“这倒也是。其他几宫不说,都冷习惯了,可太子那边,皇爷之前可是夜夜叫去养心殿学习政务的,如今听说也不大召见了。听说朱贺霖可失落得很呢。”
她直呼太子名讳,按宫规是不敬之罪。阮红蕉却只当没听见,替卫贵妃梳理好头发,又拿桂花油细细涂抹保养:“二皇子玉雪可爱,当然更讨皇爷欢心。民间不都说了,爹娘爱幺儿。”
卫贵妃笑起来:“是呀,昭儿自己争气,生得像皇爷,又聪明伶俐,太后简直把他爱进心尖。我瞧皇爷看他时,目光也格外柔和。你说,皇爷喜欢昭儿,能胜过朱……太子么?”
这话,哪怕对方问得,自己也答不得。阮红蕉后背冷汗洇湿,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说:“皇家是天,奴家是泥。泥哪里能知晓天意,顶多也就插条枝杆,开朵花儿,被娘娘摘去插鬓角,得皇爷赞一声‘人比花娇’,就算是祖上积福了。”
卫贵妃此刻真是爱煞了她,反手握住她的柔荑,往自己肩上放:“你替本宫揉揉肩,推推背。”
阮红蕉不仅照做了,还做得比卫贵妃说的更多、更舒服。
卫贵妃双眼微阖,眼尾胭脂拖出一抹动情的飞红,回想起在侯府庭院的回廊下,与鹤先生的初见。
朦胧的灵光,缥缈的云雾,双手合十的妙法天人向她凝目——那一幕场景始终在她心底挥之不去,却未给她带来任何清净,反倒生出一股热流在胸口潆洄,时不时熨烫得骨缝酥软,只恨不得有双手在她身上大力地揉。
她轻促地喘息起来,咬了咬艳色欲流的红唇:“红蕉,本宫有一事要请教你……”
阮红蕉伏在她耳畔,轻声道:“请教不敢当,有什么事娘娘尽管吩咐,奴家一定竭尽全力去办。”
卫贵妃将脸在她脸颊上缓缓磨蹭:“角 先生无口无手,何以称之为‘先生’,又如何教化世人?”
阮红蕉微怔,随即无声笑起来:“请娘娘入帐中,奴家请这位先生来现身说法。”
垂下的红纱帐幔漾动起来,伸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,蔻丹指尖难耐地掐着掌心,随即又收了回去。良久后,帐中传出卫贵妃一声长长的呻吟。
喘息声定,卫贵妃用微微沙哑的嗓音道:“红蕉,本宫真正想要的,是另一位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