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又叫苏小北去北镇抚司打听:昨夜沈柒带队去追逃走的鹤先生,现下是什么情况,人回来了没有。
他自己则偷得浮生半日闲,在院中老桃树下摆了把可以斜躺的醉翁椅,往上面舒舒服服地一摊,手边沏一壶加了橄榄的松萝茶,边喝茶边看闲书,简直不能再惬意。
一个时辰后,北镇抚司那边的消息还没来,太子倒先来了。
朱贺霖身穿便服,只带几名侍卫和医官骑马来的,因为赶路赶得急,额角细汗在桃树冠漏下的碎阳里微微闪光。
“听说你受了内伤?伤势如何给我瞧瞧!”太子人未近前,急切的声音先行而至。
“没事没事——小心台阶!唉哟我的小爷——”这一膝盖磕的,看着都替他疼。苏晏捂了捂脸,“我真没事,顶多磕破点嘴皮子。就是避风头,找借口歇两天。”
朱贺霖忍疼冲到他身边,上下左右端详完,才定了心:“没事就好。你说你就不能提前知会小爷一声?”
“是我疏忽了,害小爷担心。”苏晏将手中茶壶递过去后,才意识到自己是对壶嘴儿喝的,似乎不合适,又往回缩。
朱贺霖却毫不客气,劈手拿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一通灌,然后往旁边的青石条凳一坐,喘了口气:“父皇扣着不让出宫,小爷我担心了一晚上!早朝时见不着你,散朝后小爷亲自去吏部打听,才知道原来你请了伤假。”
苏晏心中感动,笑道:“小爷放心,那么多锦衣卫和腾骧卫,还有豫王压阵,臣出不了事。”
朱贺霖当然知道,但关键时刻自己没有上阵,倒让四王叔护航刷了好感度,总归有些不爽。且觉得父皇把四王叔圈在京城养成了根搅屎棍,不如放去封地就藩,实在不放心,别让他再带兵就是了。
不过,既然他自诩是个成熟男人了,在苏晏面前就不好再纠缠细节,显得不大气,便点头道:“虽然担心,但小爷相信你能成事。”
苏晏叹口气:“可惜美中不足,唯独跑了个鹤先生。人都抓进囚车,结果还是被劫了。”
朱贺霖道:“真空教在京城暗中经营多年,其势力隐秘而盘错,短时难以扫尽,难免会有余孽翻起几片浪花,不必太过遗憾。只需继续全国通缉,他在大铭便无立足之地,迟早要落网。”
苏晏心里隐隐有些疑窦:石檐霜身为掌刑千户,是沈柒手下得力干将,押送囚车的锦衣卫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缇骑,何以轻易中了真空教余孽的道?还有,对方劫囚车时并未对昏迷的锦衣卫下手,就不担心他们提前醒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