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十几个汉子顿时红了眼眶,咬牙说:“我们看见大王子独自回来,形貌改变,也猜到了一些。”
阿勒坦道:“我只记得自己带走了他们,却不记得如何失去了他们。我需要你们的帮助。”
有个汉子说:“兄长出发前曾说过,要随大王子去一趟铭国。”
另一个汉子想了想,也说:“对,去卖马。大王子自己也说过,这是长老们给的历练任务,必须完成。”
“去年九月,有一批茶叶与盐从铭国来到我们部落,说是大王子卖马所得。押运货物的士兵也是铭人,我与向导聊了几句,听说他们来自灵州清水营。”
灵州,清水营。阿勒坦把这两个地名牢牢记住,问:“运货的全是铭人,没有我的侍卫,一个都没有?”
“没有,连向导都是他们找来的。我也问了,大王子一行为何没有随货而归,他们也说不清楚,最后把那些瘦巴巴的运货马匹全都留了下来,连夜走了。”
“这是当时,要是换作现在,这些铭人一个都走不了。”一个汉子使劲吞了口酒,发狠道,“全都得把人头留在外面的木柱子上。”
“怎么说?”阿勒坦问。
“你在铭国失了踪,音信全无,连侍卫也没有回来一个。唯独随行的黑朵大巫和他的侍童回来了,说你被铭国官员用卑劣的手段谋杀了,尸体也被遗弃,他只抢回了你的一缕头发。”
阿勒坦眼底掠过一道幽光,摸了摸肩头的发辫。
“对,就像你现在这样,是一缕白发,发上束的金饰,的的确确打着王族的印记。汗王认出了那金饰。大巫说你头发变白,是因为中了铭人的剧毒。”
铭国官员,谋杀,剧毒。阿勒坦默记后,又问:“从那以后,我父王的身体就不好了?”
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叹口气:“汗王真的很疼你……可惜啊,我的额祈葛却再也疼不了我了。”
阿勒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鼓励道:“祖先的英灵将化作长风,盘旋在我们身侧,你的父亲也不例外。他在看着你。”
瓦剌少年用力吸了吸鼻子,袖子一抹脸,露出刚毅中透着蛮狠的神色:“你说得对,阿勒坦,我不能给他丢脸。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。”
对面的汉子踢了一下他的脚踝:“要叫大王子!”
瓦剌少年瞪他:“我额祈葛也是叫他‘阿勒坦’!”
“你和你父亲能一样?再说了,王子现在是大巫!”对面的汉子想起身踹他。
阿勒坦笑着阻止:“没关系,就叫阿勒坦,我更自在些。”
说话间,穹帐的布门被人掀起,一个身穿骑兵服的汉子站在门口道:“原来在这里。大王子,汗王叫你去金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