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因着他的话,也全然冷静下来,回抱朱贺霖,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小爷先松手,我们坐下来好好策划应对之计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个多时辰,忽然听见殿门外內侍禀报:“南京礼部尚书鲁大人求见。”
朱贺霖冷笑:“贼老头,还有脸来见我?就不怕被东宫侍卫乱棍打出去!”
苏晏心生疑窦,对朱贺霖道:“不急,先听听鲁尚书打算说什么。”
结果鲁尚书一进大殿,就朝太子下跪行了大礼,涕零道:“老臣刚刚听说南京礼部上报白鹿案一事,惊骇惶恐万分,臣的奏本里,根本不是这么写的…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,还望太子殿下明鉴。”
朱贺霖扬起剑眉,目光凛冽,语气却异常沉稳:“鲁尚书何出此言。祭陵之事,按例由南京礼部行文上报,鲁尚书曾来询问过孤的情况,孤也照实回答了。至于你的奏本里究竟如何写的,孤又如何见得到、管得着?”
鲁尚书被他一挤兑,越发惭愧又焦急,忙从怀中取出几页纸,呈交给他:“这是老臣所送奏本的誊抄稿,请太子殿下过目。”
朱贺霖接过来,自己不看,转手递给苏晏:“孤最近眼睛疼,苏侍郎帮忙看看罢。”
苏晏快速浏览了一遍。这份奏本上所写的比较简洁,并未提到白鹿一事,只说太子主持的祭陵大典顺利完成后,钟山北峰上骤然土石崩塌、溪潭潨泻冲毁了部分陵木,或因地震导致。所幸陵园无碍,南京有关各部、司将及时修护山坡,还请圣上放心。
倘若照这份奏本所写,完全不至于引发那么大的朝堂争议,也牵扯不到太子的什么罪名。
除非……苏晏思索后,问:“既然尚书大人说,自己写的奏本,与朝廷收到的奏本内容不一,那么或许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错,被人调包。敢问尚书大人,这份奏本是如何送去京城的?”
鲁尚书道:“通过驿站的‘马上飞递’,送往京城通政司。”
苏晏问:“送奏本去驿站的礼部官吏,是否信得过?”
“是跟随老夫多年的亲信,断不会暗中调包。他回来禀告说,亲手交给了信差。”
“那么问题就可能出在驿站了。要么信差无意中被人偷换信筒,要么信差就是调包奏本之人。”
鲁尚书道:“苏侍郎所言在理,老夫这便带人去驿站,查清此事。”
苏晏阻拦:“不急,就这么明里过去的话,恐打草惊蛇,不若悄悄地绑了信差,逼他们老实交代。”
鲁尚书吃惊:“苏侍郎万不可刑讯逼供,就逼算出来也未必是真话。”
苏晏笑道:“尚书大人多虑了,我自然有既不伤人、又让人说真话的法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