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道:“这段时间,他也传了不少重要消息出宫。”
蓝喜边奉茶,边小声附和:“这些‘重要’消息,正是皇爷您想要他传出去的。”
“所以门后之人才相信太子已失圣心,对南京那边放松警惕;所以才相信……”皇帝不再继续说,指尖轻叩桌面,片刻后又道,“永年没用了,再留着反生祸端。告诉沈柒——”
“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蓝喜伺候皇帝多年,可谓举一反三,当即领会了未出口的后半句话,退下去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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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镇抚司。
沈柒坐在堂上的太师椅,双腿交叉架在桌沿,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黄铜刑锥。
“大人在想什么?”掌刑千户石檐霜一向八卦,脑子里还很爱跑马,仗着与他关系亲厚,忍不住问。
沈柒还没开口,高朔匆匆走进大堂,抱拳见礼后想凑到他耳边禀报。
“无妨,石头不是外人。”
石檐霜看了沈柒一眼,目光中隐隐有感恩之色。
高朔说道:“內侍永年,卑职亲自处理掉了,是个酒后失足的意外。”
“……皇上开始收网了,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”沈柒问他们。
石檐霜与高朔对视一眼,莫名想起之前在河南暗查廖疯子的贼军时,沈柒悄悄离队一日夜,是他们给打的掩护。接着又临时起意,带一支暗探小队离开河南地界往东,后来他们才知道,沈柒是在南京待了半个多月。
沈柒去做什么?他们没敢多问,也不愿意多问,一来认为不属于他们这个层面的事情,知道太多反而是取祸之道,二来也是出自一种近乎于崇拜的信赖与追随。
“皇爷已经知道门后之人是谁,打算动手斩草除根了?”高朔猜测。当初沈柒去东市吃馄饨被人盯梢时,是他前来通风报信,故而对“弈者”的情况所知的比石檐霜多一些。
沈柒缓缓摇头:“按理说,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,主动掐断永年这条线。留着引蛇出洞不好么?”
石檐霜不解地问:“那皇爷这是何意?”
“自毁线索,如此不明智的做法不像今上的风格。”沈柒边思忖,边低声道,“我思来想去,只有一个可能,也许圣躬并非如太医院所言,只是偶发头疾……拔除暗钉、犁庭扫穴,这是为太子铺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