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柒揽在他腰间的手臂用力收紧,强行压制着灼痛的饥饿感——这股饥饿并非来自肠胃,而是魂魄中长久无法得到安抚与慰藉的空洞,在身体上产生的投影。
饥饿到甚至说不出思念两个字,也不想再问苏晏是否思念,只想就这么奔驰到天涯海角,在一处野旷天低的地方停下,狠狠肏他,往死里肏他。
他侧低着头,从后方像狼一样叼住苏晏的颈肉,鼻息滚烫而迫切。
苏晏的呼吸也急促起来,感到身后有物顶着他的尾椎,随着马背颠簸,上下摩擦。
马鞭挂在鞍侧,沈柒将空出的那只手,伸进同乘者的裙袍,握住了马鞍上的另一支鞭。
苏晏浑身发热发颤,脚尖紧紧勾住了马镫。
“七郎……我很担心,尤其你去了河南之后,”他在风中低喘,断断续续地说,“越是担心,就越是梦不见你……这一年多,你出现在我梦中的次数寥寥可数……”
沈柒不禁咬住了他的颈窝,沉声问:“寥寥可数的那几次,你梦到我什么?”
久违的泪水涌出眼眶,苏晏说:“梦见与你厮守,有时短得像一场梦,有时像一生那么长。”
第296章 孝陵卫不怕死
深秋的清晨,寒意沁人心脾,呵气成雾。
道路两侧草木摇霜,疾驰的马蹄踏过路面,震落了秋叶上的蒙蒙霜沫。
这支北上的队伍已日夜兼程地奔行了十余日。一路上风餐露宿,十分艰苦,孝陵卫的骑兵们却毫无怨言,只因使命在身———用最短的时间,护送太子殿下安全返回京城。
路上并不安全。刚从南京启程不久,殿后的锦衣卫探子就发现有人尾随。
沈柒推测尾随者是被他打退后仍贼心不死的那批庆州军。对方人少,不敢与他们正面交锋,便如耗子般偷偷摸摸跟在后面,想要找机会偷袭。
朱贺霖、梅长溪、苏晏与沈柒组成的四人领导小组经过商议后,决定请君入瓮。
于是在数日疲劳行军后的某个夜晚,安营扎寨时他们假装放松警惕,引诱对方来袭营。
对方果然上当,夤夜包抄偷袭太子所在的主帐,结果被反杀个落花流水,丢下三四百具尸体后做了鸟兽散。
苏晏有点震惊:“庆州军当年在卫途手里也算是赫赫有名,纵横北漠几十年,如今就这点战斗力?怎么感觉还不如……陕西的响马盗呢?”
沈柒哂道:“在不识货的人手中,再快的刀也会很快变钝。何况二十年过去,卫家私蓄的这些庆州军已是二代甚至三代,派去刺杀太子的那些人算是其中精锐,剩下的,也就是这个水平了。”
朱贺霖摸了摸藏在怀中的伪诏,还有沈柒捡回来的残留毒酒的小金瓶——他始终保存着这两个证据,打算回京后向冤头债主讨个公道——不仅仅是卫家,还包括卫家背后的那只黑手。
“不可掉以轻心。”梅长溪提醒,“我担心打小爷主意的,未必只有这一拨人马。”
苏晏颔首:“说的对。前方五百里有个漕河渡口,倘若还发现尾随者,小爷不妨更衣换乘漕船走一段水路,甩掉追兵后再与大部队汇合。”
结果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,队伍行进颇为顺利,天公也作美,一直放晴。照这个速度,再有七八日就能赶至京城了。
即将出山东地界时,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从九天倾倒下来,雨鞭抽打大地万物,莫说人睁不开眼,连马都难以辨明方向。他们只好前往临近的小县城避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