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成全你。应你所求,如你所愿。”沈柒语声嘶哑地说,“我回来后,万一人间寻你不着,便追着你去。你要等我,不可负诺独行。”
雨水流过眉梢眼角,苏晏唇边依稀勾起一丝浅笑,点头道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沈柒深深看了他一眼,毅然放手转身,架着朱贺霖往马背上推:“走!”
胶着的旋涡被打破,朱贺霖咬牙叫道:“沈柒,你是个疯的!这叫成全?这叫纵容!万一他没了命,再多所求所愿,又实现来给谁看?!”
沈柒强行将他拽上马背,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,坐在太子身后,一鞭抽在马臀上。
马儿吃痛,希咴咴一声往前冲了出去。
朱贺霖挣扎着要跳下马。
沈柒用单手反剪住太子的手腕,拼尽全力压制住,沉声说:“他要你三天内抵京,多一个时辰都算我沈柒无能!”
疾风夹着寒雨抽打在脸上,朱贺霖心中恨极,叫道:“清河若是出事……沈柒,我要把你凌迟三千六百刀!”
沈柒冷冷道:“轮不到你出手,我会凌迟自己。”
朱贺霖不再挣扎,手指死死攥住缰绳——快些,再快些!背插双翼,飞向京城——然后带着大军,回去接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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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结束了一场恶斗,沈柒身上又多了几道深长的伤口。他纵身下马,堵在道路正中央,几近脱力的手中握着绣春刀,刀尖斜斜地抵在地面。
阻截他们的刺客变成了满地尸体,但仍有许多药力未褪的血瞳源源不绝地扑上来。
沈柒又杀了一个,头也不回地对马背上的朱贺霖道:“走罢,太子!再往前百里便是京畿,过了界碑就彻底安全了!”
朱贺霖看了一眼他的背影,眼神中有犹豫、有愤恨,还有更加深奥复杂的情绪藏在极深处。
“——走!”沈柒一边厮杀,一边嘶吼,“去掌权!去派兵!去接应!”
朱贺霖深吸口气,一抖缰绳,策马向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。
沈柒咬牙连杀四五人,染满鲜血的绣春刀终于脱手落地,连双腿的肌肉都开始剧烈颤抖。
他筋疲力尽地向后一仰,坐在了潮湿的泥地上,两腿岔开踞坐,傲慢又轻蔑。
掉落在地的绣春刀被他重新握回手中,他将刀刃横架在膝盖,咳出一口血沫,朝着所剩无几的血瞳刺客,嘶声道:“下一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