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属下的错。”他哑着声说,“要是我能早点振作起来,别把整整半年的时间浪费在买醉逃避中……要是我能早些恢复武功,领悟到属于我的‘道’,就能早些回到大人身边……”
苏晏眨了一下眼,又眨了好几下,似乎没听明白。
愣怔片刻后,他失声问:“买醉逃避是什么意思?恢复武功又是什么意思?”
荆红追道:“大人上朝弹劾卫家那一日,我去顺天府递诉状,半路遇上了七杀营主与吹笛人……”
他的叙述依然还是那样干巴巴,没有抒情,只有简洁的描述,与他的剑一样利落。
苏晏却听出了一声冷汗,在听到他散功时,险些叫出了声。
原来自己监斩卫浚,给姐姐报仇时,阿追的确在场,但不敢现身。
原来他出京后万念俱灰,一直在流浪,有钱就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,没钱就打点零工、砍几窝贼匪。
原来他在遇到魏老鬼前,尝尽了最绝望的人生,最卑微的经历。
入世一年,他洗净了身上属于杀手的血腥气,终于破而后立,悟道成功,新的真气慢慢滋生凝聚。
他找回了他的“剑”,其实它从未消失过,那就是荆红追的一生。
“带着剑,去见我想见的人,走完我的一生。”荆红追说,“所以我回来了,无论大人需不需要我,我的‘道’就在这里。”
“……魏老前辈呢?”
“病故了。我为他办理后事,亲手挖的坟穴,做了棺材和墓碑。就在那个小村子的后山上,风景挺好。”
苏晏依然板着脸,但眼中隐隐有泪花:“不是说‘带着剑’,剑呢?”
荆红追大胆凑近:“万物皆可为剑,但那些不过是化用。我真正的剑,在大人这里……”
苏晏不太自在地转开了脸:“我真的不习惯了……”
“因为习惯了沈柒?”
“……”
苏晏有点心虚,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的恼怒:“那又怎样?分都分了,还不准我谈别个恋爱?”
荆红追淡淡道:“没分的时候,你不也偷偷在谈?那时还打个兄弟的幌子遮人耳目,现在可好,幌子也不需要了,众目睽睽抱在一起亲嘴。属下有些替大人担心——太子在一旁看着,也没关系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