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条路,他撑住了,等到太子回朝,完成病榻托孤。陈实毓将为他开颅治疗,无论成不成功,都立刻宣布驾崩。”
朱贺霖不解地问:“父皇为何要这么做?”
沈柒道:“因为在第二条路上,他又给自己预设了两个结局——
“第一个结局,施术失败,当场驾崩,那么这份密旨还是用不上。
“第二个结局,施术成功,他或许很快会醒,或许很久之后才会醒,这时,就需要这份密旨,来造成驾崩的假象。”
苏晏隐隐有所明悟:“皇爷要用这个假象,来蒙蔽谁?”
沈柒答:“——弈者。”
停顿了一下,沈柒说道:“我们与弈者前后斗过几个回合,此人‘下棋’的特点,就是东一路、西一路,互为援引,但自己隐身幕后,就是不肯露面,所以很难调查与抓获。”
苏晏颔首:“的确如此。那些被抛出明面的势力——隐剑门、七杀营、真空教,一个个损兵折将,还有一个鹤先生,也不得不顶着通缉令四处躲藏。但弈者究竟是谁?他还有什么底牌在手?我们却仍一无所知。”
沈柒道:“皇上便是出于这个考虑,希望能用自己的死,钓出幕后的弈者。”
“怎么钓?”朱贺霖问,“鱼饵呢?”
沈柒似笑非笑看他:“——你。”
“还有什么,比一个帝位更迭、新君暗弱、主少国疑的时机更适合造反?”沈柒问。
新君暗弱?主少国疑?朱贺霖脸色一寸寸沉下来,骂道:“狗奴才,好狗胆,竟敢犯上辱骂小爷,一回宫小爷就下旨把你——”
苏晏从背后一把捂住了朱贺霖的嘴,同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弯腰挂在床沿。
朱贺霖怕他一头栽下床,连忙伸手捞住,把他塞回棉被里去。
苏晏趁机岔开话,问:“皇爷认为,弈者会在小爷登基时造反?”
沈柒目光柔和地看了他一眼,“很大可能。弈者棋路众多,哪怕如今被我们废了好几路,力量也仍有保留。我估计,嗣皇帝登基的时候,就是他亮出底牌,所有力量倾巢而出的时候。到那时,他的身份也将浮出水面。”
众人思索后点头。
朱贺霖又问:“梓宫是空的,对罢?否则就不会死活不让看一眼。你们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的?”
沈柒道:“说难也不难。我先拿着密旨,赶在施术结束前去找陈大夫,与他密谈——”
“——在茅房里密谈。”荆红追冷不丁补充。
沈柒狠狠瞪了他一眼。荆红追回瞪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