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是能重来……”
重来的话,会怎样?也许还是会走上这条路,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性。也许……未来有无限种可能。
为什么呢?苏晏仰头望向夜空,老天爷为什么只把这个“重来一次”的珍贵机会给了他?
心底无声的疑问,得不到老天爷任何回答。也许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,只有他自己。如果现在还不能交出这份答卷,那就用赚来的后半辈子时间,用心思考,仔细作答。
苏晏站起身,垂着沾满血迹的双手,沉声道:“王辰已死。你们将他就地收殓归葬,不要损毁尸体。”
一名锦衣卫忍不住提醒:“王辰乃是作乱匪首,罪大恶极,将之碎尸万段也不为过。苏大人,要不要等皇上回来再拿主意?”
苏晏淡淡道:“这个主,我做了。回头皇上若是怪罪下来,我一力承当。去办吧。”
锦衣卫们这才抬了王辰的尸首,用冲上岸的船身木板钉了口简易的棺材,在土坡上挖了个坑埋好,没有立墓碑。
一个亲兵很机灵地舀来河水,给苏晏冲洗双手。
“皇……沐将军回来了!大获全胜!”有人叫了起来。
苏晏回首,见火把的微光中,朱贺霖正骑马飞驰而来,朝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。
“匪首王武逃上孤山,妄图负隅顽抗,最后被乱箭射死,全军覆没……”
说话声在苏晏耳中渐模糊,他望着朱贺霖那张意气飞扬的年轻面庞,仿佛面对着浩丽江山上初升的一轮红日——
“清河!我们胜了!”他的君王飞身下马,笑着拥抱他。
苏晏也微笑起来:“是啊,我们胜了。”
霸州城内,高朔连同几十名故意被抓的锦衣卫从地牢里挣脱出来,一路杀着零碎的乱军,策马直奔枚园。
“阮姑娘,阮姑娘!”他着急地呼唤着,推开一扇扇房门。
终于,小楼上的某扇房门被推开后,高朔看见了倒在地板上的阮红蕉。他心惊肉跳,连忙上前扶起对方,用颤抖的手指去试她鼻息。
阮红蕉睁开双眼,疲竭地吐了口气:“抱歉,高大人,奴家又累又饿,不小心睡过去了……”
是晕过去了。高朔想紧紧拥抱她,却不敢亵渎,最后说了句:“走,我送你回京城。”
阮红蕉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,忽然脚下一崴,袅娜地往他身上倒,娇声道:“奴家气虚脚软,走不动路,有劳高大人亲手护送一程了。大恩大德,必有报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