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心如刀割地抓住了荆红追的衣袖:“阿追,你帮帮他!能不能打晕他,让他少受点折磨……”
荆红追叹口气,伸手点了沈柒的重穴。沈柒似乎昏迷了一下,但也仅是短短的几秒钟,随即抽出了一声长而破碎的喉音,再度睁开了眼。
“他太痛了。”荆红追的话音中透出了无奈,“即便昏过去,也会立刻痛醒。”
“那怎么办,就这么硬熬?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”
荆红追思来想去,摇头:“方才我试着输入真气看能否平复紊乱,但他体内经脉痉挛,完全输不进去。这药丸的效力极霸道也极诡异,我暂时想不出解决之道。”
沈柒手脚间的铁链哗啦啦响,从满是鲜血的齿缝中艰难挤出几个字:“走、别、管、我!”苏晏近乎绝望地呜咽一声,紧紧抱着沈柒不肯放手,咬牙道:“你在哪,我在哪,有本事你咬死我,咬不死你就得让我陪你一起熬!”
“我、怕、我真会伤了你……杀了你……”沈柒的眼角有血泪滚落,仿佛目眦挣裂,他第一次用那么软弱的语调,诉说最深切的恐惧,“清河……我知道、自己、有问题,我心里……住着嗜血的怪物……对你,我能忍住冲动,但这一次……我怕我忍不住……你走……跟他走,别回头看我……”
苏晏泪流得更凶,声音却异常地平静了下来。他无声地泪流满面,平静地说:“我不怕你杀了我,但我怕你之后杀了你自己。七郎,我要你为我而活。”
“阿追,对不起,你先离开屋子,帮我们把门锁上。”
荆红追心头一惊:“大人,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想与七郎待在一起,就我们两人。阿追,拜托你了,出去吧。”
荆红追不愿服从这样的命令。沈柒再怎么对大人真心,此刻也被药力烧成了一团焚灭万物的烈火、一把不分敌我的利刃,大人与他独处一室太危险,万一沈柒神智彻底失控,后果不堪设想。
苏晏转头看着荆红追,眼神中的坚定决绝之意令人胆寒,但他的语气却是柔软的、诚恳的,他说:“阿追,你有多了解我,就会多么清楚,我的意志与安危之间该选择哪一个。”
荆红追很清楚。正如他们从南京回程时,沈柒为了达成他的意志,最终选择了单独护送朱贺霖离开,而没有阻止他冒险引开追兵——那般清楚。
苏大人温情心软,苏大人说一不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