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宁言之此刻正在客厅和那些辞行的官员聊着,那钦差是皇上钦定的,姓朱。
“朱大人不再多留几日?”他假惺惺地寒暄道:“免得有人责备本王招待不周。”
朱姓的正二品钦差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,陪着笑答道:“您贵为亲王,哪有人敢责备您,只是若我等死赖着不走,实非为客之道。”
他心知责备一词指的是皇贵妃,却只能装作听不懂,生怕惹了面前这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静王爷。
在王府里呆了几日,见宁言之每日都是眼带笑意,还当他真的改了性子,谁知今日一看,还和以前一样,没什么改变。
句句带刺,让人无从接话。
“诸位大人。”宁言之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那就一路走好啊。”
他这句话说完,所有在场的大臣都觉得脊背发凉。
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天,心更是凉了一截。
不知道为什么的朱大人硬着头皮说道:“多谢王爷美意,下官等这就告辞了。”
“几位大人准备何时离开?”虽说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离开的时间,可此时他们来辞行,宁言之也只能再问一遍,以表示自己是个亲近下属的王爷。
虽说没有人肯信这一点。
“明日上午。”
宁言之笑道:“上午出发,傍晚正好可以到驿站,大人慢走。”
“对了。”宁言之忽然问道,“本王曾给朱大人一只毛笔,大人可还记得?”
“臣自然记得。”
宁言之端起一旁温热的茶水饮了一口,笑道:“那是郡主满月时胎毛制成的笔,大人收好,记得献给父皇。”
朱大人起身行了一礼,说道:“臣自当尽心尽力。”
梁渐秋坐在最末位,他身份本来就有些不够格,是皇贵妃说了几句话才让他一起来的,只能敬陪末座。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似乎宁言之在说“几位大人慢走”的时候,特地扫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深沉,似乎还含了一丝轻蔑与凝重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察觉出这极为矛盾的一点的,但自他回魂以来,就对人情绪极为敏感。
那一丝轻蔑让他怒火中烧,那一丝凝重又让他心头发沉。
一直山與到出了客厅,屋外的寒风一吹,他才回了神。
梁渐秋告诫自己,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,可还有很多事情是不会改变的。
宁言之能成为阶下囚一次,就能成为第二次。
届时他只需要请太后娘娘和新皇出兵仔细看守所有城门,就再不会让宁言之逃走第二次。
既有高官厚禄,又可高枕无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