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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着想着,明飞卿就开始犯困,趴在这道遗旨上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在一阵喧闹中惊醒,睁眼所见,依旧是新梧宫。

    却是挂满白绸的新梧宫。

    隐隐约约有哭声传来,从他身边经过的宫人全部身着缟素。

    殿门外跪着一道熟悉的身影,明飞卿一眼就认出那是天青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,见天青也一身素白,额头上缠着白布,一双眼睛哭得红肿。

    “天青,你在为谁哭?”他关心地问。

    天青毫无回应,只一味抖着肩膀哭,声音不大,能听出来是哭哑了的。

    明飞卿察觉到什么,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天青完全没反应,似乎根本看不见。

    不仅是天青,所有人,都视明飞卿为无物。

    明飞卿意识到不对劲。

    整座皇宫都戴孝,必然是有身份贵重的人崩逝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以为是淮子玉——这架势真像足了皇帝驾崩,整个西溱都为之服丧。

    “滚!救不了皇后都给朕滚!!”

    一道沙哑崩溃的声音从殿内砸出来,明飞卿一惊,这才想起走进内殿。

    新梧宫内殿的摆设精致讲究,唯独少了生气。

    明飞卿绕过那道熟悉的山水屏风,看到一头长发散乱的淮子玉正趴在床边,手中捧着一盒乳白色药膏,他用指腹的温度把药膏揉化了,再小心翼翼地执起那只素白的手,将药膏涂抹在这只手上横亘的冻疮。

    淮子玉捧着那只手,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,口中喃喃着:“敷了药就不疼了...不疼了...”

    明飞卿视线上移,登时心神俱颤!

    被淮子玉执着手的人正是他自己!

    准确地说,是前世死去的明飞卿!

    他当日摔进雪里,死得不算难看,如今身上干净,没有一丝血污,头发被梳得很整齐,身上穿着一件霜色碎纹纱袍——那是明飞卿在荼州时最爱穿的一件常服。

    他安静地躺在床上,像睡着了一样,外露的手背上还有几道虽然没有愈合但永远不会再流血的冻疮。

    淮瑾不知道发了什么疯,执意要给这些冻疮上药。

    殿内已经跪倒了一群太医,国师跪在地上悲痛地劝:“陛下,君后已经去了,抹药已经没有意义了,您别这样...”

    淮瑾不想听,他似乎是怕明飞卿疼,上完药膏,还不忘替他吹一吹,呢喃着:“等伤口好了,他就会...就会醒过来的,卿卿不会离开朕,你再咒他死,朕杀了你!!”

    看着淮子玉魔怔的神态,明飞卿终于确认,他是梦到了前世自己死后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