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淮好笑,不觉起身,再叫他:“等一等。”
祁知年这才回头,仰头朝亭中看去,祁淮往外走几步,朝他招手:“过来。”
即便他已站起来,手上还拿着那支梅花呢!
他是真的很喜欢!
祁知年欢欢喜喜地又跑回来,祁淮将方才那盏茶递给他:“喝点。”
祁知年二话不说拿到手里就喝,祁淮又道:“别再去找,你玩点自己喜欢的。”
“可是还有更好看的呢!我一定能找到的!”
祁淮看着他漆黑的眸子,淡笑:“于我而言,这一枝已足够。”
“……”祁知年的心蓦地就是一跳,这是“三千弱水我独取这一瓢”的意思吗?
这支梅花是他找到的呢!
他送的花,祁淮能够喜欢,还喜欢成这般,实在是太好了!
祁淮正想劝他进亭子好好歇歇,他也好继续逗一逗。
祁知年却在兴头上,又道:“那我继续去摘梅花,做梅花酿!!”
“等——”
祁淮这次话都没说完,祁知年就冲走了,祁淮简直是哭笑不得。
这次他站在亭边看了得有一刻钟,站得高,便能影影绰绰地看到白雪与嫩黄花瓣中穿梭的身影,侍女们跟在他后头,说说笑笑,都很高兴的样子。
也是,小家伙连他看着都觉得高兴,又遑论这些年轻小娘子?
祁淮退回去,继续与程渠说起事情来。
三十二年里,他记得的刺杀,大大小小加起来就已经不下十次,年少时也曾有过许多怀疑对象,如今是再确定不过。
宫里那位,蠢而自负,身边魑魅魍魉也有很多,每回总能找到背锅的对象,自以为干得神不知鬼不觉。
这一次,祁淮不用派人严刑拷问就能猜到,估计是看他三年“闭关”不见,怕他长本事,派人来试探,多亏了那八百里加急的信,那人恐怕一时慌了神,忘记命人直接对他下手。
祁淮估计着,待这件事过去,那位恐怕还要派人再来“刺杀”一次。
至于怎么利用到时候的刺杀,他还需跟程渠稍微安排一二。
祁知年忙碌在繁花间,鼻尖、额头的薄汗一直在,有侍女提醒他,他下意识地就要往袖中抽帕子,也的确抽出方帕子,正要擦脸时,想起这是祁淮给他的!
他的手顿住,心虚地看看四周,侍女们立即很有眼色地瞥过视线,仿佛什么也没看到。
他立即将帕子塞到衣襟里。
他才舍不得用呢!
这也是祁淮给的!
他要带走,以后留作纪念的!
他用手擦擦脸上的汗,抓了把雪将手洗干净,再继续采花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