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淮抬脚,以最快的速度离开,脚步甚至有些慌乱。
然而看在祁知年眼中,那就是祁淮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他,一听到他的声音,就立马跑了,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,没想到自己果然这么令人厌恶,祁知年便是已经调整好心情,也险些崩了,他伸手扶住面前的椅子,差点没站稳,好在身后的人赶忙上前来扶住他。
祁淮急步走出衙门,大步跨进自己的马车。
程渠也心疼祁知年,斗胆低声道:“其实,郎君您跟他说几句话,他或许就死心了,小郎君心地如此坦诚,他只是觉得愧对您。您又何必——”
何必要这样呢?
他叹气。
祁淮在马车中正襟危坐,双拳紧握。
何必要这样?
因为他在害怕。
三十多年来,除了亲眼目睹父亲万箭穿心死亡的那刻,他头一回这样害怕。
世上竟有人能够如此牵制他的思绪。
祁知年就是他身后的悬崖,他又怎敢回头。
他恐惧失去自己。
他还有大仇需报。
况且祁知年又是那样的身份,有那样一位亲生父亲,他们之间,根本无法拥有其他关系。
他需要每时每刻的冷静与清醒。
他握紧拳头,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地方,因为全身绷得过紧,甚至开始颤抖,他再用力压下全身的颤抖,满脑袋却还是祁知年看向自己委屈难过的眼神。
好不容易抚平颤抖的情绪,他深深吐出一口气,叫来程渠,吩咐道:“你叫纪嬷嬷带那两个丫鬟,再从府里挑些从前伺候他的人,去将温园收拾收拾,三日后接,接他去温园住,还有先前教他读书的先生,等等全部叫回来,一切如同从前。”
程渠无语,你这明显还是担心小郎君的啊。
那你做这么多有什么用?
不如去见人家一面!
您去见一面,不就都好了么!
程渠应下,又道:“他若是不答应?”
“那就是你们该做的事。”
得,程渠口中泛苦,那位小郎君别看不是亲生的,脾气犟起来跟国公爷有的拼!
谁料祁淮想了想,又道:“若是实在不愿意,将他现在住的地方前后左右所有人家的房子都买回来,打通后重新建个宅子,多植些花木,尤其腊梅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程渠正要去找纪嬷嬷,却见他们也已出来,而祁知年似乎正与人起争执,他定睛一瞧,起争执的那人是太子的另一个儿子赵铠,估计是跟着赵锦来的,只是不知为何他留了下来,他们身边还有个小娘子在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