艳阳高照了几天的翠峰山岭今日有些天沉,净白的锁山云雾此时也染上了一点淡墨烟灰。
迟肆醒来的时候,又已临近正午。
他推开房门时,谢观河和谢观柏正坐在凉亭内,同齐季交谈着什么。
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嘎声,三人不约而同向他望去。
齐季带着文雅淡然的笑意朝他点了点头,似乎昨夜的一切谈话都未曾发生。
说起来,这两瑶山派的是不是要回师门?
他俩是来辞行的?
自己是不是该说一句:山高水长,后会有期?
那齐季呢?
他叫自己好好待在摧雷山庄,可他是不是要回京?
迟肆昨日想了大半夜,也没想好应该如何解释有关自己身世的误会。
齐季挂心他的安危,让雷万钧看了安县户籍册和迟家家谱,给了他一个安稳去处。
当不当摧雷山庄小庄主这等芝麻蒜皮的小事,他根本不在意。
但如果此后他们天各一方,不知何时能有相逢之期,那他必须得澄清这个误会,和他一起回到京城。
不就隔三差五接待一群从天南地北赶来送死的客人?
接个客耽误不了多少时间,都不妨碍睡懒觉的。
谢观柏兴冲冲地跑到房前,一脸兴奋劲完全不见丁点离愁:“唉唉,迟肆,我就知道你不知道!”
什么东西?
见迟肆刚睡醒的脸又一脸睡意茫然,他兴高采烈道:“我听六叔说,他们把你立为下一任摧雷山庄庄主。”
随后又艳羡地叹了口气:“没想到你居然先我一步,成了如雷贯耳的大侠士。”
啊?什么情况?
迟肆更加稀里糊涂。
“还有许多侠士昨日并未离去,”谢观河解释:“雷老庄主似乎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再办一次酒宴,向各大门派宣布你将成为摧雷山庄少庄主。”
“这老头该不会真老糊涂了?”迟肆惊异,“雷厉行没儿没女?”
别的暂且不论,就算真是雷厉风的儿子,要继承家业的也该是雷厉行的子女。即便他长得花容月貌,按资排辈也轮不上他。
听他如此说雷万钧,谢观河一怔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齐季接过话:“雷厉行本有一子,比你大几岁,然而武功不济,三年前同人比试时腿受了伤。雷家寻遍天下名医,据说连道士都找过几个,还是没能治好,如今坐在轮椅上。”
“他还有一子一女,年龄尚且年幼不说,武学资质连长子都不如,又娇生惯养难成大器。摧雷山庄如今正处于后继无人的状态。而此时你出现了,年纪轻轻又武艺超凡,完全能当此大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