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他半垂眼睑,浓密长睫在眼中落下淡淡阴翳:“这些东西我没法拿回去交差。”
武林大会时,迟肆用坑蒙拐骗的道法当众戏耍天下豪杰,群侠们仍记忆犹新。
如今谁看了这些鬼画桃符,都会以为他故技重施。
他叹了口气,清艳眉眼带着几分无奈戏谑:“你就不能写一个能让人看得懂的?”
迟肆思忖片刻,实在想不出来。
法咒不就是这么画的?
一笔之差,功效天差地别,随意更改恐出大祸。
齐季伸出细长手指,无力揉了揉眉心。
“算了,心法和剑法我先拿回去试试。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,家主可不像那些江湖草寇那样好糊弄。”
“那炼器和炼丹的配方……”
“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。”
***
天色渐晚,空中又落下细雪飞沙。
折枝声映出雪重,院内暗里幽香。
“有没有觉得屋里有什么变化?”迟肆眉飞色舞,意态张狂。
齐季左顾右看一圈,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房内的摆设。”他又将人揽过,交缠相拥陷入高床软榻,“不觉得房里暖和多了吗?我在屋内设了法阵。”
齐季的手总是冰冷得苍白,他想将之捂暖。
“那这法阵还挺方便。”齐季温言软语的时候,连敷衍都显得彬彬有礼。
“外面也布了法阵,这院子谁都进不来,不用去管那些专程来送死的。”迟肆话音稍顿,“晚上……可以放心安睡。”
他咽下一口唾沫,心中有些忐忑。
刚才话里委婉的暗示,阿季应当听得出来吧?
他不是应该顺着话,邀请自己共赴云雨,将昨夜漏掉的洞房花烛补回来。
迟肆面上还在故作矜持,脑中已经神思荡漾浮想联翩。
可惜齐季似乎没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,明明两人缱绻相拥,却像个正人君子般拂过他的发梢:“那我们早点休息。你明日争取早一点起床。”
“对了,”他又补充一句,“明日我要出门一趟……去见家主。”
迟肆顿时有些泄气。
阿季还是忧心隐逸阁要杀他的事,恐怕今晚又没有机会夜雨话巫山。
他硬着身下紧搂着身上的温香软玉,身心难耐却又不忍打扰心上人安心沉稳的睡梦,只好一遍又一遍默念着清心经,长夜难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