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对视一眼,一同走过去。
床头板的木柱上有点木刻雕花,像是一尊神像,不知是雕的哪一路神仙。
民间求神拜佛信教者众多,老百姓在床头床尾雕几个神仙,日夜求保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。
但空旷漆黑的屋中,幽黯烛火映照之下,本就雕工粗糙的神佛面容,影影绰绰幽森诡异。
这里有可能是机括之处。
齐季伸手,正欲探查。
迟肆一把将其扣住,取宠讨好:“我来我来。”
“小心点。”清音温柔提醒:“当心有暗箭。”
“没事。什么东西都伤不了我。”
细长手指从神像上拂过,很快发现机括所在。
在幽火烛光下显得狰狞可畏的佛头被按下,木床微微震抖,掉落细碎尘埃。
床底石板缓缓滑动,逐渐开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通道。
通道四方见长,仅一人宽上下低矮,迟肆这样的个头走到里面腰背都挺不直。
他拉起齐季手腕走入地道,劲瘦手臂一顿,随即无奈叹笑,再次温柔提醒小心暗箭。
迟肆艳色张狂一如既往:“我道行高深,法力无边。”
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携手信步,闲话家常。
灰暗灯光照出缠绵交错的影子。
“昨晚那个假神仙是什么人?”说起道行,迟肆忽然想到这一问题。
“假神仙?”齐季笑意里带着戏谑,看了他一眼。
“他在整个上郡都小有名气。”思忖片刻,齐季道:“据说是修为高深医术了得,信众很多。”
又笑看了迟肆一眼:“昨晚你和他论道,感觉如何?听说……”
“输了?”
迟肆狂妄哼笑了两声:“他们那套坑蒙拐骗的理论确实厉害。本道君自愧不如。”
天下无敌的阵法居然被说成旁门左道之术,他都有点懵。
雅致眉眼弯出一抹无奈:“如今上到金銮殿,下到县衙,都迷信仙家道术寻求长生之法,不知被这些人骗去了多少钱财。”
“还别说,那老头还行。”
齐季一怔:“怎么说?”
“他身上确实有点灵气,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仙途。再修行一段时间,应当能打通灵脉步入炼气期。体内有了稳固灵气,就能真正开始修道。”
齐季精致如工笔的剑眉微微一蹙,被通道中的黑暗掩盖。
“他连丹都没结,还吹嘘自己是元婴,”迟肆又开始狂妄着尊己卑人,“连我的一根指头都碰不到。”
齐季沉默着没有接话,以谦谦有礼恰到好处的冰冷温和,表明自己对修仙飞升的传经布道没有兴趣。
“老四,”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,“你知道昨晚为什么会有那场宴席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