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女们的惊叫声很快引来了大厅外的水匪守卫。
涌来的匪盗们都被无形的鬼怪将魂魄一口一口啃食殆尽,无一例外。
“老四,等一下。”杨闻拓出言阻止,“留几个。”
可惜说话的速度,赶不上魂魄消散的速度。
不到一炷香时间,方才五步一人,人头攒动的水寨,此时死寂一片,只有寨外奔流不息的涛浪滚滚之声。
完好无损的尸体倒满一路,差点没有让人下脚的空地。
杨闻拓出了大厅,从袖兜里拿出一枚信号烟火。
此处离沿江城镇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,城郊处应当能看到。
过了片刻,另有一枚烟火升空。
“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,先在这里等着。”
联络了隐逸阁密探之后,杨闻拓又走入大厅,询问起那些被虏来之人的身份。
“他们怎么办?”谢观河问。
“先送回最近的县镇安顿,等官府一一记录完,能回家的回家,无家可归的……”杨辉羽顿了顿,“看当地父母官们怎么安排了。地方上的事,我们不便插手。”
他正色看了谢观河几息,随后轻敛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傲然,带上一点郑重其事的语重心长:“朝廷做事的方法和江湖不同,有明令的律法,也有潜藏的规则,不能随意逾越。”
他明明比对方大不了几岁,却像在教导后辈:“谢观山让我多照顾你,但很多事情你得自己适应。你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断在喉间,不打算再说。
一旁的迟肆却帮他补完:“老谢,你真考虑清楚了?这庙堂你往后待不待得下去?”
谢观河曾是快意恩仇,行侠仗义的江湖少侠。
他性格刚正,浩气凛然,但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态度不一定适合官场。
迟肆从不干涉别人的道,此时也不免多问几句。
绝不是想劝他离开。
谢观河点头:“想清楚了。”
他自己选择了离经叛道,离开江湖走入朝堂,就不会再回头。
“要不,我给你安排个御史之类的官职?”
谢观河持正不阿,无偏无派,更宜做一个监察言官。
朝堂上的结党营私,虚与委蛇也不适合他。
迟肆是权倾朝野的国师,以权谋私给他安排个清贵职位,也是一句话的事。
绝不是想让他离临渊王一派远点。
谢观河摇头:“我只想在他身边做事。”
迟肆无话可说,闷着头去找杨闻拓了。
谢观河转向杨辉羽:“杨前辈当年为何入朝?”
那年斜风细雨,江湖论剑,二十出头的杨辉羽一战成名,人人称羡。谁料他却在一两年后投靠朝廷,成了江湖侠士们鄙夷不屑的朝廷鹰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