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采阳补气。”
两道声音字字交叠,杨闻拓倏然沉默。
心系军士的祥渊帝,和迷惑君心,祸乱朝纲的妖道,心中所想截然不同。
可为了带领身边臣子安然逃离死境,也只得咬唇点头。
妖道嘴角高扬,志得意满地默声诵念了一句咒法。
顷刻间,重弩上弦的割风声骤停。
朔方军手中火把落地,光亮火炎渐渐熄灭,小成赤色幽微的星火。
闪着深红荧光的鬼眼妖目瞬间黯淡,染煞成魔的军士们接二连三倒在灰尘飘扬的山间泥土上,再无声息。
心智全失的叛军伏诛,营外死气沉沉。
树后的帝王卫队,同样默不作声。
箭雨四散,破风呼啸的山林阒然安宁,只剩草木摇荡漱漱作响,宛如有什么东西在食肉啃骨,细碎声响令人脊背生凉,毛骨悚然。
众精锐出了一身湿衫冷汗,被砭肤刺骨的阴野山风一吹,才猛然回神。
一队人缓缓从草木树丛中探出,见无别的动静,才走离遮掩,去到军营之中。
经验丰富的精锐搜了几个领队校尉,并无发现任何有异的书信之物。
只是他们双眼无神扩散,表情痛苦死不瞑目,身上又无半点伤痕。如此可怕的景象让见惯生死场的精锐们也难免胆战心惊。
又在营帐中搜查一番,还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。
这一营的将士,清白无辜,不明不白成了妄图谋逆弑君的反贼。
祥渊帝带着一众精锐离开营地,前往距此地最近的军镇,派快马连夜将此间发生之事秘密告知朔方侯。
奔波了一夜,三番四次经历了从来未曾想过的奇遇,还遇到重弩乱箭差点命丧黄泉。
最然最终有惊无险,还是难免疲惫不堪。
等朔方侯飞奔至此,祥渊帝将此兵变之事详细告知,便带着帝王卫队离开朔方,重返京城。
如何善后,得由统御朔方的齐侯安排,帝王不便插手。
……
一队人行了一路,于一处路边见到不远处的平阔土地上,又有乡民用木刀木枪练武。
都是些随处可见的民间武学,招式并不如何精妙,但可强身健体。
有一手拿白幡的游方道士,兴许是路过,正在和一位乡民说话,不知是不是在兜售道法仙丹。
杨闻拓心中骤然划过一个念头。
“等等。”清雅又略显疲惫的浸心声调叫停了众人。
谢观河会意:“我去问问。”
说话间,已下马走向道士和乡民。
他上前问了几句,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过了半晌走回来,静默了一息朝杨闻拓道:“阿季,情况不妙。他们都听过那门心法口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