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泉道袍是一身暗纹浮动的净白,气质高洁,她从未换过。
迟肆也是一愣,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问出这么一句。
为什么会觉得在哪儿见过,苏合一身红衣,对着他喋喋不休训诫个没完。
有时又一脸鄙夷不屑,对着他面无表情地冷嘲热讽。
他只能低眉垂眸站在一边,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,一句也不敢回嘴。
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,惊涛骇浪般瞬时涌上心头。
他眉头紧皱,仔细回忆了片刻,似乎是和苏合初见的时候?
那时她一身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衣服,被血液浸染得鲜红欲滴,像一朵没有温度的烈焰。
她静静地站在玉泉山门,仿佛刚从血海中爬出来。
那一眼,就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。
但那已是许久之前的往事。
苏合没穿过红色的衣服,也不会唠唠叨叨,苦口婆心说个没完。
虽爱冷嘲热讽,但不会静如古井,平稳无波。
而是带着烈火般的泼辣凶横。
例如现在这样。
——一道红色掠影急袭而来,快得几乎连影子都看不清。
苏合一扬手,须臾之间,她手中之物已经出现在迟肆手上。
若不是迟肆境界高,接起来轻而易举,换做修为稍低的师兄弟,这东西就是啪的一声狠狠拍在脸上。
“何物?”迟肆好奇,边问边拆出来看。
“请柬。给石冻的。”
给石冻的为什么朝他脸上扔!
迟肆对这个同样目无尊长的师妹颇有微词。
“炎天界的谢道君来了。他上午来找你时,你不知又跑去哪儿睡觉,于是他去拜会了师父。”苏合朝石冻扬了扬眉,“正好你也在这。你们两都待在院子里别乱跑,他等下会再过来一趟。”
“老谢来了?他……”来此何事。
迟肆本想这么问,可老谢二字一出口,又是一股强烈的,莫名其妙的违和。
他和谢逸早年相识,结为莫逆之交,但相隔两重天几十年没见过。
虽几十年对修士来说只是很短一瞬,为何似乎他“老谢”“老谢”地叫着,也是方才的事。
“你今日是睡多了,还是睡少了?”见他第二次突然愣神,苏合觉得有些奇怪,这人平日不这样。
她看向石冻。
石冻摇摇头:“可能睡糊涂了。”
睡多了还是睡少了他说不准,但这个答案肯定没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