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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苏汝成,你不是已经传令下去了么?说改就改,你们西蛮就这么随便?我说了会到就会到,怎么,怕老子太能喝,给你西蛮喝穷了?”

    苏汝成撇撇嘴,呸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我西蛮再穷,轮不到你个被大燕赶出去的丧家犬说三道四。”

    “丧家犬?哈,整个西域十八国,最后面那八个加起来也就跟老子差不多有钱。你穷,老子又没嫌弃你,谁叫你是老子兄弟呢——今晚上老子给你出十箱葡萄酿,喝不完你拿回去泡澡都行。”

    两人视线一对,彼此心照不宣。什么穷了富了,喝不起酒了?跟那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    韩渊是怕苏汝成难做。

    毕竟是两国邦交,不能太过随意。苏汝成发出了邀请,方才白皎然也应允了。若是突然取消,或者大燕这边主事的官员不出席,难免会惹来诸多猜测。甚至,会被认为是瞧不起西蛮,故意扫西蛮人的面子。

    当然,苏汝成在西蛮权势威重,能够将下面不忿的声音压下去。但韩渊怎么可能将烂摊子两手一推,叫朋友替他善后?

    “……行。你说的。”

    苏汝成冲韩渊咧嘴一笑,

    “我就等着你韩大人的美酒给我泡澡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又拍了拍韩渊的肩。韩渊冲他拱拱手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“韩……”

    白皎然竟然被他丢在身后,这还是第一次。他伸手喊了一声,又讪讪住口。苏汝成从旁边看过去,见他满脸不知所措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追上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白皎然回头看他一眼,有些犹豫,

    “可韩渊好像不高兴了。他会不会不想见我?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不想见你?此刻他唯一想见的恐怕就是你。”

    苏汝成撇了撇嘴,

    “莫非,以前他不高兴了,你都任他自己走开?”

    “……他从前,并没有和我不高兴过。”

    苏汝成眉毛一挑,看了白皎然片刻。

    “难道从前只有你不高兴,他从背后追着你跑?你病了痛了难过了,他跟着你哄着你安慰你?反过来,却没有么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白大人,看不出你居然这样跋扈任性啊。”

    白皎然一怔,脸色微妙。他长了这么大,从没有人用“跋扈任性”四个字形容过他。

    可现在没空为自己辩解。他心里惦记着韩渊,忍不住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——韩渊的身影已经很小,再耽误下去就该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苏少主,对不住。不能再说下去了,我得先去找他——失礼处请多包涵,告辞!”

    说罢,他急匆匆扭身而去。

    留下苏汝成一个人,抱着胳膊琢磨方才这档子事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白皎然,脾气还真挺好。若说他当真是“跋扈任性”,其实苏汝成自己也不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