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,睁眼再看,却是慕容鸿把酒杯抓在了手中。
慕容鸿如今满脸寒霜,轻声说道:“陛下难道没听谢兄说么?今日谢兄一直忙于护佑北燕和后秦使团,何况匈奴使团被杀于城外百里之遥,也不是谢兄所管辖之地,如何全怪谢兄?陛下未免对臣子们过于苛责了。”
司马曜未曾想到慕容鸿会对自己朝堂之事如此强硬的插言,又说的这般不客气,微一错愕,往慕容鸿瞧去,说道:“此乃我朝国事,自是由我定夺。还请国主稍坐片刻,待我处理了此事,再继续招待国主不迟。”
慕容鸿手握“悬铃”剑柄,不怒反笑,说道:“这自是你们晋朝国事,只是小王看匈奴使团顷刻湮灭,未免起了兔死狐悲之心,何况谢兄名满天下,是各国都敬仰的“名帅”,小王在建康的安全,还要全然依仗谢兄保护,见陛下适才“不小心”酒杯脱手,小王看谢兄因为敬仰陛下,躲都不敢躲,竟似要生生受了,才忍不住插手插言的!”说完轻轻施礼,施施然的把酒杯放在了司马曜案前,回自己席位落座。
司马曜嘴角泄出暧昧的笑意,随口说道:“国主还真是关心我的朝臣!”便不再搭理慕容鸿,转而继续质问符潼道:“谢卿可有教我?”
符潼双目寒芒骤盛,沉声说道:“微臣的确不知,微臣也的确失职,请陛下责罚!”
司马曜冷冷说道:“谢卿就这样对于朕的垂询一问三不知?!”
会籍王司马道子此时冷冷地插言道:“谢帅好似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吃惊呀!!!!”
现在谢氏同会籍王之间的势不两立,早已经在建康城不是什么秘密。甚至双方在朝堂上连表面的客气也不能维持,终有一日要拼个你死我活。
符潼本就不是一个圆滑之人,见司马道子也来质问,不免有些恼了,沉声说道:“此事太过吊诡,谢玄也深感震惊。陛下明鉴。”
司马道子见符潼压根不曾接他的话茬,对他的无视已经到了自己无法忍耐的境地,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,终于色变,眼中怒火升腾,怒形于色,控制不住内心嫌隙极深的情绪。
司马曜又转头问向谢安道:“谢相可有何话说?”
谢安默然片刻,敛去笑容,突然离席而起,向司马曜躬身道:“臣叔侄即刻回府,闭门静思己过。”说罢对符潼一使眼色,符潼忙走到叔父身后,叔侄两个再次向司马曜行礼,做离去状。再次席的谢万和谢石也离席而起,默默跟随谢安步伐。
一时宴会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。
司马曜没料想一向温和有礼的谢安,竟然有如此的转变,脸上闪光不悦之色,旋即消敛,显然是不满谢氏叔侄的不逊,但不得不让他的态度立时软化下来,这年轻的君主轻轻叹了一口气,劝道:“谢相不必如此,朕并未有怪罪谢相之心,还请谢相安坐。”并吩咐爱妃诸葛氏,亲向谢安斟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