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道韫说道:“只是感伤于草木枯荣,花开花谢。只是四季交叠,无不迎合自然之理,我虽伤怀,却不愿以人力而违天然。”
悲春伤秋,浓烈的对生命的感伤,是这个乱世的主旋律,这惊才绝艳的旷世才女,更是对花荣花谢有着深刻的颖悟和妙思。
如今她端坐在主人位与顾恺之寒暄,茶歇间倚窗凭栏欣赏窗外妙景,风致楚楚,令人心折。
顾恺之望着她的侧颜,茶也顾不上喝,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,竟好似成了木头一般。
符潼一进亭中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“妙景”。
他先与顾恺之叙了平礼,谢焕小大人般一板一眼的向父亲问了安,几人便分宾主落座。
符潼笑着对顾恺之说道:“虎头远来辛苦,这些日子阿焕定时让你烦了不少心。”
顾恺之笑道:“我父亲也时常夸奖阿焕,颖悟堪比符氏子,勤勉不逊谢幼度。这小子好简直把我们都要比下去了。家父他老人家尝捻须喟叹,阿焕聪慧,一点就透,时常能举一反三,小扣则发大鸣,论天资,凭生也仅见过阿潼可与之相比。只是阿潼惫懒,不如阿焕苦学颖悟。”
看顾恺之又提到自己,符潼脸上闪光一丝尴尬神色,继续问道:“顾师可好,明日定当去府上拜见。”
顾恺之说道:“父亲也时常念叨谢师兄,明日你来,他肯定十分高兴。我府上记住茶花名品开的正好,若是谢娘子有空,也请一同赏玩半日,游玩也可舒心畅意。”
谢道韫正要开口婉谢,不想符潼忙回道:“那不如后日我携阿姊一同向顾师问安,之后再与虎头同赏茶花,我阿姊也精于花卉入画,不如明日我们仨人可每人画上一幅。”
顾恺之笑道:“如此甚妙,我今日便不打扰你们父子姑侄相聚,后日在顾府扫榻相迎。”
符潼对谢道韫说道:“我去送送虎头,晚上还要见人,阿姊带着阿焕食晚餐吧,无须等我。阿焕跟着阿姊睡也可以,去我房内睡也可以。”说着怜爱的摸了摸谢焕的小脑袋。
从鸿胪寺到瓦官寺并不算远,慕容鸿却是心内轻松,脚下也轻快。从高峻来传话,言道自家郎主要见国主,慕容鸿便知道,他之前所有的揣测,都是正确的。
他一路兴匆匆的快步走着,不想身后慕容邵突然唤道:“皇兄,你看。”回头看时,却发现慕容邵指着街边俩人,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一家店铺,看背影,其中一人竟是符潼。
慕容鸿脸色立时沉了下来,索性在街边茶摊坐下,慕容邵叫了一壶茶,两碟点心,只是二人谁都不动,就这么静静坐着等符潼出来。
也不过一刻钟,符潼便与那人肩并肩说笑着走了出来,在店门外还絮絮的说着什么,虽然离的有些距离,可慕容鸿兄弟皆是耳聪目明之人,仍能清楚的听到符潼说着后日要去府上叨扰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