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厅是见客的地方,从入门起摆设便是仔细用心的,一应摆设件件都仿佛在说,这才配得上首辅大人的身份。
门口两个巨大的花瓶,乃是前朝宫中特制,世间独独只有这两件。
厅里的桌椅,全都是紫檀木制,雕花精美、活灵活现,必然是极品匠人用心之作。
屋里柱子漆的是金漆,上面绘制的是蛟纹,在云层中,像是要一飞冲天。
姜昭把一切都收入眼底,却只是这么一看便不关心的转开了眼。
这跟他没什么关系。
宇文绪已经换了衣裳在里面等着了,他穿戴整齐,头发玉冠高束,腰间压着一块暖玉,看起来玉冠和暖玉是一款的,一瞧就是稀世珍宝。
腰间的腰封是用金丝绣上了云纹,配上他日常喜的白色衣袍,整个人贵不可言。
姜昭打量的目光被他尽收眼底,可他仔细探究,也没从姜昭脸上看出任何不满的神色。
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一般。
晴天白日,不过是一顿便饭,宇文绪却像是要故意展示一样,他嘴角含着不达眼底的笑,拍了拍手。
“开宴。”
姜昭刚坐下,便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,四周乐声渐起,几个身穿清凉的舞姬便款款而出。
半纱遮面、风情万种。
姜昭看着姑娘们都觉得冷,他转向宇文绪,“宇文大人不必安排节目,不过是一顿便饭,吃过朕便回宫了。”
宇文绪不为所动,“皇上难得来一次,若是臣照顾不周,岂不是让皇上笑话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姜昭说,“宇文大人跟朕,实在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宇文绪笑了下,“既然如此,那皇上便一边欣赏歌舞一边用膳,让臣尽尽地主之谊。”
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,姜昭也不再说什么,他披着外袍,实在不方便用膳,可又实在觉得有些冷。
大概是方才吹了风,染上了风寒。
一个炭盆端了上来,就放在了姜昭身边,这桌上就他跟宇文绪两人,地方大得很。
下人恭敬道:“皇上觉得可还舒适,是否还需要一个放在另一侧?”
姜昭摆手,“一个就够了,如此便好多了。”
他解开披风,纤细白皙的脖子便露了出来。
姚喜侯在皇上身边,却觉得好似根本没有自己用武之地,不是他伺候不周,而是首辅大人府中的下人训练有素,伺候得太过仔细妥帖。
姚喜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,自认也没有府中的下人那么仔细。
刚上菜,便有下人拿来了温好的帕子给皇上擦手,檫完了手立刻给皇上递上玉筷,杯碟都是成套的薄胎,一看就是贵重之物,应当是摆着观赏的,首辅大人却用来用膳。
嗯,非常符合首辅大人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