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她便摸索船壁朝着门边走去。
期间,她还因为船舱里摆放的箱子绊倒了,只蹙着眉头,摸索爬起继续往外走。
苏落云清楚记得,方才船坞头正在搜寻要犯,据说拿要犯是受了伤的。若是她猜得不错,那亡命徒现在……就躲在她的船舱里!
苏落云看不见船舱内的情况,更不敢喊人过来,不然凶徒将她手起刀落也是须臾之间的事情。
她唯有露出自己的短处,一路磕绊着前行,让那凶徒知道,她是个盲人,并不知他藏匿在船舱里,也许会让他歇了歹意,就此任着自己出去。
只是她并不知,此时夕阳余晖正好从舷窗里投了进来,正落在她的脸上,霞光衬得她细白的脸带着一层脂玉光亮,纤细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露出,玉葱手指正寸寸抚摸着木壁,显得整个人纤弱极了。
苏落云明显感到那血腥味似乎向自己靠近了。她没有听到一丝声响。可是莫名的战栗已经在脊梁处窜动。
当一只厚实的大掌突然捂住了她的嘴时,苏落云暗叫一声糟糕!
那凶徒看来不相信她是瞎子,疑心她发现了要出去喊人,还是出手了。
果然在她的耳旁出现了刻意压粗,有些嘶哑的声音:“看你的字,可不像是个盲者,姑娘扮盲戏糊弄人,是不是演得太粗糙些?”
显然来者觉得这姑娘察觉到了他,所以才故意装成瞎子哄他,然后准备出去喊人。
被大掌蒙住了嘴,苏落云嗅闻到那大掌上有一股淡淡而独特的樟香味道,熟悉香料的她立刻辨出这香价格应该不菲。
看来这亡命徒倒是个耽于享乐的,打家劫舍之余,竟然舍得用这么贵重的香料。
她无暇多想,只挣扎在让人窒息的大掌里发出细微的声音:“好汉休恼,我的确看不见。您既然上了这船,也算安全了,我自识趣不声张,您也可安然脱身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她此时紧张地用手勾着那人捂嘴的手臂,从指下的触感可知这人长臂精瘦,肌理硬实,若弄断人的脖颈不费摧毁之力。
她如今被他钳住,要识趣懂事些,早早摆出江湖不关己事的态度,指望能说服那人,放自己一码。
看那人不出声,她又挣扎说道:“我两年前意外受伤,从此失明,虽然字写得好,可的确看不见人,好汉不必担忧我看见了你的模样。所谓同船相渡都是缘,我也乐得结下善缘,不想声张,让自己名节受损。您自可安心渡船,一会若是想要停泊靠岸,我吩咐船家靠岸让你走便是了。我闻到了血味,您应该也受了伤,早早就医才好……”
这番话说得妥帖,加上她语调轻柔和顺,很有说服力。
那人看这姑娘并没有惊惶大喊,果然早就发现自己了。
可他还是不相信她是盲者,沉默了一下后,突然在手腕间翻出了一把精致匕首,带着寒芒的刀尖直直扎向了她的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