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女儿问完,他转头看向正在给苏落云盛汤的丁佩:“怎么?那新香不好卖?”
丁佩将汤碗递到了落云面前,笑吟吟道:“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事儿呢。是这样,铺上的肖师傅受了淡梨香膏的启发,又制了一款新膏,因为比淡梨膏的味道还好,所以各府的贵人们都选买了这润雪香膏。至于落云配制的膏,价格偏高,又不上不下的,也没人买。所以铺上为了节省材料,就擅自做主,撤下了淡梨香膏。”
香草被人算计,害得她丢了大姑娘苦心研制的方子,心里早就委屈内疚得不行,现在听了丁佩这么冠冕堂皇的话,再也忍不住,气愤道:“大夫人说笑了,什么新膏?明明就是在我们大姑娘的配方加了些珍珠碎粉而已。之前大师傅们研究不出来大姑娘的法子,我那日拿着方子在铺上睡了一觉,怎么大师傅们就开了灵窍?还不是有人给我的水里下药,然后盗了方子……”
“放肆!”丁佩重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,大声呵斥香草,“说得什么邪魔歪道!守味斋是卖香料的铺子,可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黑店!你偷懒睡着,怎么就诬赖人给你下药!再说那方子又不是长生不老的仙药,为何店铺熟手的师傅们就琢磨不出?你这丫头,是觉得跟大姑娘出去单过,不将我这个当家主母看在眼中了!”
丁佩平日声音温温柔柔,此时气得声大些,也是嘤嘤咿咿作颤,叫人备生怜惜。
苏鸿蒙心疼了,冲着香草瞪眼:“一个下人,在主人家的餐桌旁大呼小叫!你家姑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!”
香草知道自己冲动了,抹着眼泪跪下。
落云却将两个瓷瓶放在了父亲的跟前,平静说道:“父亲,您也是香料的行家,且闻闻,这两种膏有什么区别?”
苏鸿蒙满面嗔怒,拿起两个瓷瓶闻了闻,这一闻之下,发现……果然没有什么区别。
他脸上的怒意稍减:若说味道相近,还有师傅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可能。可是味道如此一致,那就只能说调制的工艺真的是一模一样了。
第17章
丁佩看到了苏鸿蒙的表情微变,却也不慌张,拿出主母的派头对落云道:“你是苏家的女儿,有了新方子原也不该藏私,就算方子泄了,也是在自家铺子里,怎么能像被贼偷了似的,跟你父亲质问?再说了,你一直在铺上配方子,许是师傅无意中看到了你配的过程,偷学了也说不定。那都是铺上的老伙计,有些是从你祖父那辈就在苏家做工了,你总不能让你父亲跑去审人,将老伙计们都得罪光了吧?”
苏落云没有说话,只等父亲的做出个公断。
可苏鸿蒙却沉默了,似乎在想着其中的厉害干系。
香料铺这类营生,跟饭庄一样,最忌讳换师傅,走了熟手。苏鸿蒙虽然笃定里其中有些隐情,但丁氏的话不无道理,他家大业大,有时候也是投鼠忌器,须得多考量啊……
好半天,落云才听苏鸿蒙道:“你母亲说得在理。就算他们偷学了你的方子,也要从长计议,毕竟方子还留在自家铺子,我以后会慢慢去查,待查到了,再看看如何处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