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驿长商量妥帖了这一切,他知道还有个漏洞没有填补,于是又叫来了赵归北。
这小子的性情倒是跟他爹如出一辙,有时候也死脑筋得很,想要说通他守口如平也要有一番技巧。
果然,当他说了对妻子妹妹名声有碍的一类话后,赵归北神色一紧,觉得这样似乎不妥当。
“这些人攻占此地,必定是有些什么机密,我们得报呈上去细细审问才是……”
“你包扎伤口的时候,庆阳已经审问过了,他们也是铁弗的逃兵,流窜到此,就是想要霸占驿站,打劫过往客商……如今他们已经伏诛,又何必坑害了这里的驿长……”
说到这,韩临风叹息了一口气道:“那驿长也甚是可怜,他的亲妹夫也在这里当差,被铁弗人身首异处。若是如实禀报,他大约也性命不保,可怜他家就要一门寡妇了。给他留些军功,替他保住性命,不过你我举手之劳……难道小将军惦记着击退铁弗人的军功,不肯相让?”
赵归北哪里是这等贪功之辈?被韩临风这么一说,再看那驿长跟在他身后可怜兮兮的样子,登时被架在高台上下不来。
韩临风说话不急不缓,可是一步步地往里套人的本事甚高明。
他也是看准了赵归北涉世未深,心思单纯,便用了些激将法子,让他不由得点头同意,只当是救人一命了。
于是驿长涕泪横流,冲着两位恩人磕了响头之后,立刻马不停蹄通知前营,报呈自己带着部下殊死奋战,又在韩世子的侍卫帮衬下击退了铁弗探子的经过。
至于剩下的几个活口,就在赵归北进屋喝水的功夫,韩临风使了眼神。
庆阳心领神会,假装松懈了他们的绳子,趁着他们要起身逃跑时,立刻高喊:“不好,贼人要跑!”
话音未落,顺理成章,余下的活口全都一刀毙命了。
等赵归北急忙跑出来时,这些铁弗悍匪都死得精光。他狐疑地看着韩临风:“怎么一个活口都没留?”
韩临风则慢条斯理地抬眼问庆阳:“小将军问你话呢!怎么一个活口都没留?”
庆阳的戏瘾没有世子大,他抓了抓头皮,有些词穷,干脆用手指弹了刀背,粗声粗气道:“昨……昨晚新磨的刀,太他妈的快了,没把握好火候……”
赵归北听得直眼,他虽然心思单纯,却并非傻子,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事,可究竟是什么事儿呢?
他抓了抓头皮,一时也想不明白。
可是有一样,这次驿站遇到贼人,韩临风可亲自动手了!
那等利落身手,丝毫不逊于庆阳他们!这还是京城里那个眠宿花柳巷子,当街乞讨付酒钱的浪荡公子哥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