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后面几个人纷纷起身,遮挡了裘振的视线时,一直紧闭眼睛的曹盛突然微微睁开眼,同时快速握住了正要起身的袁惜的手,将一个折叠成小块的布条塞入了他的手里,同时用力一握之后,迅速收手。
袁惜一愣,还以为曹盛醒了,要不是那暗示性十足的一握,他差一点就叫出声来。
他愣在原地片刻,看着大哥迅速将手收回被子里。
就在这时,他身后的几个人已经纷纷出了营帐。裘振见他还不走,便问:“怎么?袁叔你还有事情要说吗?”
袁惜慢慢转身,对裘振道:“今日是我思念大哥心切,一时造次,还请贤侄原谅……”
裘振微微一笑:“我跟佩儿不日就要成婚,您是我未来岳父的义弟,也就是我的亲叔叔一般。到时候,袁叔还要代替岳父承我的喜酒。将来都是一家人,何必这么客气?”
不过袁惜离开之后,裘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。
一旁的随从冷哼道:“这帮子人,就是仗着是义军的元老,不将您看在眼里……”
裘振勾了勾嘴角,瞟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曹盛,平静吩咐道:“明日不是要派人去打探铁弗人的动向吗?派袁惜领人去,再将他的行踪卖出去,这样的刺头不能久留。”
随从听了心领神会,副统领这是要借了铁弗人之手,清理掉袁惜啊!
当裘振吩咐了清理门户的事情后,便也带人出去了。
直到营帐里再次变得安静,本该昏迷不醒的曹盛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他从被子里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。那手心里正握着一块打碎的瓷碗片,因为握得太紧,那瓷碗片已经将他的手扎得鲜血淋漓。
这是上次,他故意打破了药碗,趁人不备留下的一块。
裘振给他惯了太多次迷药,他对平常的药量已经渐渐有了抵抗,凭借着手心的刺痛,他才堪勘保持了清醒。
方才他递给袁惜的,是从自己的内衣衬子上撤下来的一块布,上面用血字写下了让袁惜尽快秘密找寻到北镇世子,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于他。同时让袁惜找到义军账本的藏处,将义军这几年来筹措的钱款账本一并交给世子。
那账本顶要紧,里面有各地钱庄的银票凭证,也是裘振一直想要得到的。不然光有大军,却没有钱银支撑,如何行事?
这也是裘振一直留着曹盛活着的原因——只要有曹盛这金字招牌在,就不愁筹集钱款。曹盛在民间的声誉太旺,一呼百应,不能让他轻易死去。
曹盛最后悔的就是,当初没有听义弟韩临风之言,对裘振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没有起防备之心。
其实这也是因为当初韩临风当初在北地给他留下了太好的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