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方才韩临风与他开口寒暄,让他听出似是故人,他差点疑心北镇王换了嫡子呢!
一个糜烂的花花公子怎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,竟然变化这么大?
就在这时,有太监呼喝声打断了鲁国公的思绪——“陛下驾到”!
众人纷纷站好,恭谨弯腰静候陛下早朝。
当两个太监搀扶个干瘦的老者,错着小碎步登上了龙椅时,众人心里皆是一惊:月余不见,陛下竟然已经老迈得都要脱相了。
魏惠帝被扶坐在龙椅上,身后和身侧都被宫人用垫子挤好,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,然后他抬起昏花的老眼,看向下面,费力道:“诸位爱卿,朕也是没想到,还能与诸位再见……”
这话一出,立刻触碰了诸位爱卿这些日子心内的苦楚,想着这场变乱,臣子们也纷纷下跪哽噎着呼唤陛下。
算起来,这是大魏近几十年来,朝堂上哭得最情真意切的一次了。
不过魏惠帝显然不是来跟臣子们忆苦思甜的,他略抬抬手,示意臣子们都缓缓。
待臣子们都收声了,他才又道:“现在还不是你们哭的时候,待朕吊着的这一口气不在了,你们再这般痛哭,朕也就无憾了……”
这话一出,又有臣子扑抢进言:“陛下精神矍铄,龙体康健,一定会百年长寿,镇守我大魏万里江山!”
魏惠帝坐了一会,就觉得疲累得不行,所以听了这绕梁三日的恭维之词,也权当听了个响屁——无用,而且膈应人。
他干脆撂下疲惫褶皱的眼皮,闭目继续说道:“说起来,朕从父皇的手中承袭帝位以来,虽然也是兢兢业业,却无甚建树,愧对祖宗。幸好我韩氏皇族龙脉强健,族中的晚辈人才辈出,虽然遭逢变乱,也能及时平乱,保佑住了祖宗留下的基业。而且北镇王与世子心怀大魏社稷,在北地招安了铁面义军,收复了故国二十州中的十八州,为朕立下了赫赫战功,也让朕总算有些脸,去见故去的先祖们……”
闻听了这话,诸位臣子的脸色都是一变。这铁面军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,俨然已经成了叛贼裘振之后的又一大祸。
可是方才陛下在胡言乱语些什么?
铁面军竟然成了义军?而铁面军居然被北镇父子给招安了?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?
如今站在朝堂上的皆是几大世家贵胄,平日是把持朝政惯了的。陛下的任何重要国策,都需要跟世家们商谈,再任着几家吵吵嚷嚷,上秤掂量一般,达到了某种利益平衡点后,再宣布出来。
可是现在,给铁面叛军正名这么大的事儿,为何陛下没有跟重臣商量一下,就宣布出来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