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韵笑道:“姑母事忙,咱们这也不是什么大日子,她抽不出空回来也没事的,祖母你别不高兴啦。”
萧神爱举盏的手一顿,微微侧首,目光停留了片刻又缓缓收回。
新蔡伯子女不少,但只有一子二女是钟夫人所出。长女嫁往了卢家,次女则做了东宫太子妃。
萧神爱从女萝手里接过剥好的橘子,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,漫不经心的抬起头,扫了眼满屋子或坐或站的人。
元家子嗣众多,光是她亲舅舅就有七个孩子,更遑论其余的加在一块儿。府中人口多,因两位长辈健在才尚未分家。幸得如今女儿们都已出阁,还有两个儿子携家眷外放了,否则更显拥挤。
坐在萧神爱旁侧的,正是元家大姑娘的幼女卢萦珠,她别过了头嘟嘴辩解:“是因为阿兄去边关了,阿娘才想去庙里给他祈福嘛,那日殿下离京她也没回来啊。外祖母你亲自去接她,她肯定就回来了。”
钟夫人笑着摇头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:“就你这丫头嘴贫!”
卢萦珠急忙道:“我说的可是真心话!”
屋中点着炭火,稍微坐了一会便觉得身上有些热了,萧神爱将小手炉递给侍女,捧着梅青瓷盏饮了几口清茶。
少女微微垂首时,几缕发丝从耳后落下,隐隐遮挡了半边面颊。钟夫人看了她一会,伸手拂了一下她的脸,柔声道:“都瘦了。”
虽已年过五旬,但因常年养尊处优,兼之保养得宜,钟夫人的手依旧很光滑,不见半点粗糙,仿佛一阵细腻的清风划过。萧神爱放下茶盏笑道:“哪有瘦,昨日阿耶还说我胖了呢。是外祖母太久没见我了。”
钟夫人将玛瑙盘盛的蜜煎金橘往她面前推了推,嘴唇翕动,还待要说些什么,新蔡伯元茂在一旁插话道:“太子殿下近来身体如何呢?可还有在服药?有些日子没谒见过殿下了,心中甚是挂念。”
萧神爱怔愣一瞬,顺手捏了捏袖口,迷茫道:“父亲还是老样子啊,一直是那几味药没变过。”东宫身体抱恙,常年需要服药补气是人尽皆知的事。看着元茂略带几分探寻的目光,她心念一动,唇角漾开一抹笑:“哦,对了,就是前日有点咳嗽,祖父急匆匆的让随侍的赵院判过来瞧了,没什么大碍。”
她知道近日外面暗潮涌动,却没想到会是外祖父先找她旁敲侧击。明明问的那么明显,却一副生怕她发现的模样,可想而知这次兄长被贬的影响有多大。
她今天正好借外祖父的口宣扬出去,父亲并未被废弃,在祖父那而一如既往的受重视,让有些人趁早收起那点子小心思。
元茂任太常寺卿,虽说也算是高官,但他并非天子近臣,只知道自从合浦王离京起,太子就一直待在东宫,没在朝堂上露过面。
外面众说纷纭,各种传闻不绝于耳。元茂往后仰了仰,靠在凭几上扬眉:“这样么…殿下没事就好,我们也能安心了。”